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67页
    眼泪弄湿了尹御身上的黑制服,他扶着柳曜两条颤抖的胳膊没有说话,轻轻地翻了个身,把柳曜放倒在床上,从前胸口袋里抽出手绢轻轻擦去柳曜的眼泪。
    “我是尹御,是你忠诚的保镖。”
    尹御声音很好听,像缓缓拉响的大提琴,让柳曜慢慢的镇静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虽然藏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式中,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你再草纸上画了一瓣橘子。我一开始以为你想吃橘子,但旁边那个像希腊字母的图形吸引了我。后来我想了一下,那几部是什么字母也不是什么符号。那是一把小叉子。然而吃橘子是用不到叉子的,我就想到了你画的应该是橘子味的罐头。”
    尹御把罐头塞进柳曜的手里:“本以为你会喜欢,但现在看起来好像让你伤心了。抱歉。”
    尹御起身准备离去,被一只手拽住了袖子:“……能陪我待会么?”柳曜像一只渴望主人不要将它抛弃的小猫,眼睛里全是害怕和恐惧。
    尹御坐在柳曜身旁,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了有些颤抖的柳曜。
    “其实,与其说是想吃罐头了,不如说是我想他了。”柳曜开口轻轻说道。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尹御拍了拍裹在被子里的柳曜。
    “从你的草算纸上真的可以看到很多信息。”尹御轻轻一笑,露出整齐好看的牙齿。
    “你做题的时候,给所有的辅助线两端标注的都是S和L,每道题都是。”
    柳曜听到这里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正常给辅助线起名字,一般都是AB、MN、PQ这样简单好记而且常规的名字。而你就不一样了,简单想了一想,知道了那是你爱人姓名的首字母。”
    尹御话语顿了一下,用更低沉的声音接着说:“而且我还知道了,就是坐在你前面的那个司朗。”
    柳曜握住罐头的手颓然的紧了一下。一双眼睛里已经说不出是惊恐还是悲伤了。
    尹御低头抚摸着腕上的手环,“在你的草算纸上写着一个‘187+180’。如果只是个简单的加减法,恐怕对于你来说口算就可以很快得出结果,而这式子列的没头没脑,连一个参数都没有。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你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在纸上随便写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柳曜看着身侧的尹御,怯懦的声音说道:“你猜对了,一个女生的身高,怎么可能是187cm呢……”
    昏暗的屋子里,寂静的要命。
    柳曜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说起这件事情。不过就算他不说,尹御想必也能查出来吧。一对同性恋的母亲竟然是杀与被杀的关系。
    教旁人知道只怕不仅仅是嘲笑羞辱……柳曜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司朗之间这复杂的关系。
    比复杂的关系和罪恶的人心更可怕的是在万念俱灰之后抑制不住的感情。
    尹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起身走到门口,转过身来认真的说:“不必难过,我的职责是守护你。”随即走了出去。
    柳曜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锅热油,不管是掉进去什么东西都能立马把它炸成渣子。充满了整个身躯的悲愤转化为了暴怒,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泪水。
    没什么比柳曜此时的心情更接近死亡。
    财产冻结、赶出家门、逃亡躲债、父亲入狱、母亲被杀。然后以同性恋的身份和这个世界相处,最后自己心爱之人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妈妈。
    柳曜笑了。
    抓狂的笑,把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他抄起手里的橘子罐头愤怒的往玻璃门上砸去。他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星星,有花香,有夜晚带着凉意的风。有从楼下传来的骚动,还有脑子里仿佛有千张嘴发出的咆哮。
    什么声音都有,唯独没有救赎的声音。
    他缓缓走向露台的边缘,灯影沉寂,他站在栏杆旁边向天空伸出了手,抚摸寂静的夜色。天上的星星残破成一个个昏黄的小点,每一个星星都是他的梦魇,他的心悸。
    柳曜微笑着,迈过了露台边上大理石堆砌的围栏。
    再见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妈妈,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吞吞的推荐票!
    感谢小臭猪的推荐票!
    感谢笔笔就酱的推荐票!
    爱你们!
    第三十六章 尹御
    “你只要赢了下一场,10万我再给你翻三倍。”那男人手里晃着红酒杯,穿的像个斯文禽兽,坐在沙发上看着尹逸辰。
    昏黄的灯光下,站在斯文禽兽面前的这个人赤裸的上身有很多伤口。最大最深的一道直接从左肩胛骨一直到腰部。简简单单缠了两圈的纱布根本止不住血。
    “听说你老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急缺钱?这三十万正好够手术费了吧?”衣冠禽兽把血淋淋的事实说的玩笑不恭。
    尹逸辰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响起:“行,最后一场。”
    “当然,最后一场,条件是你赢了。你要是输了,一分钱你都拿不到。”衣冠禽兽抿了一口笑道,惨白的笑脸上几乎不带血色。
    尹逸辰走出了房间,往卫生间走去。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映出了一副刚毅沧桑的脸,两片薄唇紧紧地挨在一起,像是嘴里有什么不能详说的秘密。刀削一般的脸上一双鹰眼飞扬跋扈的长着。他的拳头上缠着的纱布已经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污——有的是他流的,有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