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从穆凌的动作里得了点提示,要狠宰他一顿,便点了一桌硬菜。
最后他发现桌上蛋白质含量过高,穆凌的口味他清楚,就问乌兰巴尔思述伦:“你有什么想吃的素菜?”
乌兰巴尔思述伦回答:“我们蒙古人不吃草。”
裴航以前帮开淘宝店的朋友做过代理客服,工作日常是跟各种胡搅蛮缠的客户在线掰头。
在无数次讲不通道理之后,他得出结论,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有一箩筐漏网之鱼。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有这么一种人,当他不想说人话的时候,直接散发着一股刚从树上下来的气息。
之后他问穆凌:“这家伙是你朋友?”
穆凌露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表情,说:“曾经是。”
“后来怎么了?”
总裁说:“他玩蜡烛,玩鞭子。”
裴航联系他之前的反应,细思极恐——莫非穆凌也被拉着玩过?
答辩之后学校就是个摆设,只等着六月中旬参加毕业典礼。
裴航早早搬了出来,也没有太多玩得好的同学,只想领个证就走。穆凌问他要不要空两天和朋友告别,被拒绝了。
但那天他还是被留下来吃饭。
班长说,毕业这一走基本没可能重聚了,同学一场,吃了饭再散伙。
裴航想想也是,便跟穆凌临时请假——就是在微信上说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见。
他吃到一半,被不认识的人叫走了。
全桌都在起哄,因为那个人说有妹子找你。
裴航跟系花在交往这个消息,已经在学校里热闹地传了小半个月,正值他毕业离校,谁都没奇怪肖珊珊会找他。
然而裴航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传话的人把他往小红楼那儿带。
小红楼是他们学校最早的建筑,也是上世纪留下来的,设备老旧年久失修,白天走在里面也阴气森森。
大三的时候翻修过一次,重建之后的小红楼……
依然是阴气森森。
总之这个地方,除非有课,不然大家都不愿意来。
但这里面有不少学院办公室,偶尔社团活动也会申请到这儿来,所以平时都有学生会的人值班。
裴航意识到可能是什么人把他引过来时,身前身后已经被三四个人围住了。
五分钟后,裴航从包围圈里走出来,周围躺了一地。
手机响了,是穆凌的回信。
他说:“好好玩。”
几乎能想像到他打这几个字时是怎样面无表情但努力为人长辈的样子。
裴航有些想笑,然而面前出现的人让他把所有笑意都瞬间憋了回去。
“进来坐坐?”杨峥说,“把我俩的事了结一下。”
周围太暗,裴航看不太清他的脸,所以格外地没好气。他说:“跟你没什么好了结的。”
他转身就要走,杨峥在他后面说:“你今天留下来,我保证今后都不去找肖珊珊。”
裴航没有停下,冷冷道:“和她保持距离本就你应该做的,而不是和我交涉的条件。”
杨峥说:“但你不能保证她大学四年,不会遇到莫名其妙看她不顺眼的人,而你不一定每次都能像上次那样刚刚好赶到。”
裴航终于还是站住了。
杨峥见他迟疑,缓和了口气,说:“珊珊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想不管怎样,你都得为她考虑一下。”
裴航懒得去纠正他俩的关系,他思考两秒,便跨过一地哀嚎的人群,走进杨峥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虽然有杨峥的片段他都恨不得直接消除记忆,但是自然遗忘和暴力清除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裴航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
他是被吵醒的。
周湮的手机铃声在上过3D—MAX课后就换成了同名歌曲,每天都在“头发一把一把掉落~做尼玛的建模”音乐中醒来。
他喉咙里像堵了一整个桃子,又痒又痛,完全说不出话来。
周湮见他醒来,给他交代了一下背景。
他说:“姓杨的给你下了药,你对那药过敏,差点就看见河对岸了。”
裴航用勉强恢复了点力气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水。”
周湮说:“没错,他就是在茶水里下药,也是这么对肖珊珊的,她长期服用安定片,对这个有抗药性。那鳖孙以为是剂量不够,给你来了发狠的,穆总救你出来的时候人都休克了。”
裴航恶狠狠地多打了几个字:“我要喝水!”
周湮扶他坐起来,插着吸管让他小口喝水。
裴航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能开口说话。
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湮说:“你还问我,你妈从小没教育你坏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裴航说:“我知道那水有问题,只是没想到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喝下去没多久就感觉不对劲,很困,而且很冷,让他禁不住发抖。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一拳把杨峥打出三米外,但是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只隐约听见好像有人在不断喊他的名字,让他保持清醒。
周湮说:“你怎么想的,姓杨的交代说想趁你还在学校教训你一顿,怕被反杀所以给你用了药——但是个人都知道他不怀好意,你怎么还跟他进去了,还喝了他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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