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珊珊说:“你室友跑了,让我顺路送你去个安全极乐的地方,我还以为你被超度了。”
裴航问:“你又去哪里?”
肖珊珊说:“去接燕伦。”
裴航努力了一下,还是没控制得住表情:“你们很熟?”
肖珊珊说:“他单方面觉得我们很熟。”
裴航很困惑:“那你为什么真的去接他?”
肖珊珊说:“他说有热闹看,我就去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所说的热闹,就是穆凌杀进了黑石总部。
他倒也没有单刷黑石的自信,所以叫上了乌兰巴尔思述伦。
后者刚刚从拖车公司回到住所,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浴袍慢悠悠地品酒,一收到穆凌的组队邀请,高兴地换了衣服就快乐地出门了。
裴航再次觉得这人真是有病。
肖珊珊连他的热闹都去看,也病得不轻。
还打扮得这么精心。
肖珊珊说:“这跟他没关系,我接送完你们就去约会了。”
她说有人对我告白了,我答应了。
裴航“哦”了一声,问:“一米六还是一米九?”
肖珊珊说:“一米六。”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长江市长江大桥。
*
黑石的总部在一座大型菜市场后边。
这地方有了年头,不少住户打开窗就做生意,街道两边连着绳子,有的挂衣服有的用来传东西。
好不容易看见路了,路上卖鸡卖鸭卖水产的都有。
肖珊珊把车技发挥到极致,才没半途杀生。裴航本来就头晕,被晃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他们在一座破厂房前面停下。
裂成两半的石雕上写着“黑石”二字。
肖珊珊下车来观察片刻,说:“裂口很新鲜,刚造成的。”
而裴航吹了吹风,感觉清醒了些,说:“门口没车,他俩是怎么来的?”
肖珊珊说:“穆先生我不清楚,燕伦是叫了个滴滴。”
裴航叹为观止:“滴滴|打人啊。”
他让肖珊珊和猫留在车上,自己孤身进入。
找到那两人的时候,虽然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但场面其实并不血腥——大部分人看上去都是被一击秒杀,下手十分干净利落,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
而乌兰巴尔思述伦在踩人。
字面意思上的踩。
裴航都不敢问地上的人还活着吗。
穆凌把腿翘在块石板上,嘴里衔着一枚短刀,肩膀微微起伏。
裴航走近了一看,他是在给自己包扎。
他一下就急了,走上去问:“你受伤了?”
穆凌看见他,眼睛先是微微一亮,继而又暗沉下来,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抬手想触一下裴航的额头,裴航不想被他探得自己体温,偏头避让开他的手。
穆凌一怔,随即把沾血的手缩了回来。
乌兰巴尔思述伦却不管这个,直接拿手贴在他脸上,说:“怎么病成这样,你干烧多久了?”
裴航只得说:“应该昨天淋雨感冒了,睡一觉就好。”
他本来感觉好点了,这一路走来也挺有劲,等看见穆凌除了挂了点彩外全须全尾没什么事,心里一松,就觉得浑身力气都在一点点流失。
穆凌擦了擦手,才很轻地搭上他的肩,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嗯?不追击吗,刚才跑了不少人。”
穆凌只看着裴航,后者用手掌摁着太阳穴,虽然嘴上没说,但明显是不太舒服。
穆凌摇头,说:“算了,下次再说吧。”
乌兰巴尔思述伦注视他片刻,鞋尖无意识在那个倒霉鬼背上碾了碾——他一米九的个头,全部体重都压在鞋尖尖上,就算是个活蹦乱跳的人被这么折磨也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他偏头想了一会儿,又笑起来,说:“行吧,一次就斩草除根也很没意思,留几个日后慢慢玩吧。”
穆凌走了一步,有些踉跄地朝前扑去,裴航想扶他,结果他现在反应变得很慢,穆凌都站稳了才看见他伸出的手。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搭上裴航的手臂。
乌兰巴尔思述伦从他俩身边走过,地铁老人看手机:“赶紧走吧,我看你们俩都快烧傻了。”
他们回到车上,肖珊珊说:“刚才来了几个磕药的,想要攻击我,的车。”
裴航说:“看你现在安然无恙,想必他们被你吓走了。”
肖珊珊说:“还会再来的。”
正说着,前头果真出现了一群人的身影,手里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黑石的精英早就撤了,只留下这帮炮灰。查老板的生意五毒俱沾,养了不少疯狗打手,烂命一条,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肖珊珊毫无波动地说:“那我可以直接开过去吗。”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可以,这种人敌弱他就强,敌强他就凉,只要你够胆………”
他话音未落,肖珊珊已经踩下油门,面无表情地朝人群冲了过去。
乌兰巴尔思述伦说的不错,那帮人一见这车来势比他们还凶,全都瞬间变怂,吓得纷纷避开。
裴航说:“等等——”
肖珊珊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都没眨动一下。她冲出人群,没有减速,也没有顺着来路,而是选了条很不平整的小道,在碎石与泥泞组成的道路上一路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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