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来,穆凌胸口疼得更厉害,呼吸的时候都难受。
裴航这才紧张起来,温了一壶开水,又把加湿器开到最大档,酒店备用的小型氧气瓶也抱上床。
穆凌:“这倒也不必如此。”
裴航说命重要,便硬塞进他被子里,一左一右两只氧气瓶硬梆梆凉飕飕地抵着他的腿。
穆凌:“…………”
他除了胸口闷痛之外没有别的不适,但为了保险,第一天还是在酒店里休息。
裴航跑上跑下办理其它手续,穆凌全程躺靠在四只圆鼓鼓的大枕头上,等着他给自己投喂,手里还在玩消消乐。玩了一会儿嘴巴有些寂寞,拆了一瓶氧怼在嘴里。
过了一会儿乌兰巴尔思述伦也来串门了,说头疼得厉害,要来讨点药吃。
裴航一个头两个大,说:“我这就去买药,您先跟屋里那老弱病残组个队去吧。”
乌兰巴尔思述伦进了屋,就被消消乐的音效呼了一脸,他忍着头疼定睛一看,只见穆凌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床上吸氧,顿时心态就崩了。
乌兰巴尔思述伦要跟穆凌单挑。
裴航提醒他:“你看看你现在这状态,能打得过谁?”
穆凌头都没抬,而他手里消消乐发出一声快乐的“Amazing”,带着三个大感叹号。
乌兰巴尔思述伦:“……………”
裴航特别温柔体贴地给他喂了一杯水,昨晚买来的水果也削切成小块摆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临走前还不忘嘱托一声不要太劳神,但看他玩得投入,也不多管什么。
乌兰巴尔思述伦麻木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觉得眼睛都要聋了。
裴航担心肖珊珊也高反严重,特意到她房间那儿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在酒店门口遇到了晨跑归来的肖珊珊,她绑着马尾,脑袋上扣一顶遮阳帽,一副刚在操场上挥洒完汗水的模样。
肖珊珊说:“早啊,你也出来锻炼?”
裴航不知道回她什么。
肖珊珊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说:“西藏街景特别好看,五颜六色的,我等会儿画个妆出去拍照,你去么?”
裴航很心动,但只能说:“………我恐怕不行。”
肖珊珊当他是有别的安排,也没多问。
裴航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她吨吨吨喝了半瓶水,才说:“我高原反应有点严重。”
裴航有点意外:“啊?”
肖珊珊说:“我平时早上都能跑三公里,今天跑不动,只能慢慢走,花了很长时间。”
裴航干巴巴地说:“那你病得好严重哦。”
肖珊珊问其他人呢?
裴航说:“他们的高原反应,连路都走不了。”
肖珊珊一脸“what the fuck ”。
他们一同出门,一个买药一个买饭,安排得明明白白。
裴航走了一会儿也感觉到了身体沉重,就更觉得肖珊珊体质格外恐怖,他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们俩都吸上氧了?”
肖珊珊说:“这点儿氧气不足算什么,我之前生病的时候,心理作用上的呼吸困难可比这难熬多了。”
裴航便闭了嘴。
过一会儿他又问:“你和童雅真的是因为燕伦的缘故才?”
肖珊珊瞥他一眼,没回避的意思,很坦荡地说:“当然不是,是我们俩自己的问题——小雅喜欢的是我强大的那部分,但我也有和她父亲一样暴戾的一面,她不过是终于看清了这一点。”
裴航说:“可你们还是朋友。”
肖珊珊答道:“因为世上有些人,只适合作为朋友,而不适合成为家人或者爱人。”
*
穆凌下午感觉好了一点,拿出平板开始回邮件。
解决了黑石之后,穆凌在S市地下王国的声望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现在不光是本地,其它地区的老大也旁敲侧击地想要与他会面。
谢一云还太年轻,这些大佬不敢轻易拒绝,只能陪着笑与对方绕圈子,连戎倒是比他会应付一点。但穆凌不想把这些烂摊子全推给他们,余文帮着处理了一些,剩下的还是要自己来打理。
裴航收拾完别的东西回房间,穆凌只抬头看了他一下,估计是真的忙,连话也来不及多说。
裴航见他忙着,一时半会怕是抽不出空来,就准备自己出去逛逛街。
但他刚流露出一点出门的念头,穆凌就头也不抬,不容置喙地对他说:“你坐我边上。”
裴航不想坐下来,他想出去玩,说:“我又帮不上你的忙。”
穆凌手里不停,只说了一个字:“坐。”
裴航只得在他旁边找了个地方窝着。
今天的天气很好,他们的房间有巨大的落地窗,木制地板铺设了地暖,踩上去是温润的暖意。
窗边地面东一只西一只地随意落着几枚懒人沙发,裴航脑袋枕着一个,腿下又垫着一个,浑身都放松下来后舒服得骨头都软了。
他不能出去,便时不时看一看窗外的街景,当地人穿着民族服饰摆摊叫卖,远处雪山连绵,阳光在这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好像也变成了纯粹的金色,细碎地洒在这片土地上。
在这样安逸美好的环境里,连穆凌指尖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变得顺耳了起来,充斥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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