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称这阵法为上古阵法,顾名思义,自然是存于上古之时。然,名为上古,却并不代表这阵法如今还能流传于世。上古之时的诸多阵法,早便已经随着先辈们的飞升而被带至仙界,便是现世之中留传下了一些,却也随着时世变迁而渐渐失传,现今仍存于世上的上古阵法,或阵法缺损,或阵型异变,却皆是不完整的,能够让精通阵术之人钻研一二,得到些许启发,却是不能付诸于实际真正布阵使用的。
故而,这梅之序手中的这一道阵法的由来实在古怪,若再加上这阵法是步夏山给的这一点,自是越发蹊跷。
梅之序自不会轻易答话,闻听白修岐提到自家师尊,便想要借一借自家师尊的威仪。方才他手中掐诀,暗暗试了试这身上的锁链,竟是半丝松动的迹象也无,此时他再看这锁链的材质,却是非金非玉,真要说的话倒有些像是某种石材所制。
许是他见识不够广,竟是认不出是何种石材,只不过,单只是用石材制作锁链这一点,便足够古怪。毕竟石材所制之物惯来坚硬有余,却是柔韧不足,这散修难道就不怕这锁链甩出去,够不到人身上,却是一下砸到地上碎了?
话虽如此,这锁链却是真的坚固,任他暗暗试了几次皆是无法挣脱。此时见对方主动提了自家师尊,他便暂且缓了手中术法,看向白修岐道:“想来这位沈道友也是知晓我师尊的威名,你既知晓这阵法乃我师尊所布,我便也不再瞒着,如今你我二人在这阵中,道友瞧不见外头景象如何,也便不知我师尊此时正在阵外,你即便此刻缚了我,又侥幸能破了阵出去,然你不过一介化神修士罢了,又如何敌得过我师尊那般的渡劫大能?”
且他师尊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以往是被那白修岐掩了风华,如今白修岐身死道消,这仙界之中,自是再无人能出其右。
他一番话落,白修岐却是不曾言语,只淡淡看着他似是在权衡利弊。梅之序自觉自己一番话颇有成效,便想着再加一把劲,继续道:“之前确也有许多能力卓越的道友破阵而出,然而,千辛万苦出阵之后,却是被我师尊拦了下来,到最后辛苦一番,得到的结果尽皆相同,许多还不慎丢了性命。倒是不若在这阵中便配合一些,待我取了需要之物,自是会将道友放出阵去。不过是被抽取了少许气运,留得性命在,又何愁不能将气运修回。可命若是没了,那便是什么都没了。”
这梅之序也不愧是做人首徒的,这边信口开河地劝着人,那头却也没停了想要挣脱锁链心思,只不过这锁链仿若磐石一般,任他如何施术却是纹丝不动。梅之序看了站在自己几步开外握着锁链另一头的修士,决定给对方下点“猛药”。
梅之序抬手拉了拉缚在身上的锁链,故作轻松道:“怎地我说了这么些,沈道友却仍执迷不悟,你这般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想来你定然识得。”他微微一顿,想着造一些危言耸听的气氛来,“便是白钧仙尊白修岐。”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讳,白修岐倒还颇有些意外,他轻挑了眉头,看向梅之序,道:“你说仙首如何?我断不会相信仙首会与尔等下作之辈同流合污。”
梅之序布阵害人多年,什么难听糟心话不曾听过,白修岐这一句实在轻飘得很,他听罢亦是全然不受影响,只继续道:“沈道友也不必念着什么仙首,那白修岐死了这般时候,那仙首之位不多日便是要落在我师尊身上的。”
他这一番语调中得意之味尽显,白修岐自是要配合,忙佯作怒目而视,忿忿然道:“呵,行这般下作之事,步夏山想做仙首?白日做梦!”
梅之序闻言却也不气,只颇为惋惜地摇了摇首道:“沈道友啊沈道友,你如今这番样子却是与那白修岐相差无几。那白修岐当初被困在这阵中,亦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然而结果如何?想来这全修真界皆瞧着了,落得个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结果。”
“沈道友,你且想想,那白修岐渡劫大能,又是那般惊才绝艳之姿,在这阵法之下我师尊手中,亦逃不开这般结果,你不过一介化神散修,又能如何?难道说道友你也想落得一个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且不说道友是否真的这般有气节,然道友难道忘了自家友人了么?哦,这般说许是有些不够妥帖,瞧着道友与友人相处之态,许是称一句道侣不为过。”
梅之序细细观察着面前修士的神情,果然见自己提到“道侣”二字之时对方面上神色骤变,随后神情之中便少了些坚定,多了些摇摆。
梅之序见此自是要再接再励:“道友困在这阵中这般多时,除了你我之外再未见到第三人,道友何不想一想我那两位师弟与你家道侣都去了何处?沈道友手中法宝了得,然你那道侣却是一对二,可也能如沈道友一般?”
他原想着拉出那位名为白衍的修士,眼前这位沈修的心神自会乱上一乱,一旦对方乱上一些,这手中自会松上一些,那他便能挣了这古怪锁链,之后再操纵阵法,轻易便能将人拿下。
然而,事实却是,那沈修面上神色再变化多端,这手中却仍是稳得很,梅之序悄然用了□□成力,却仍旧不能撼动分毫。正心中古怪,却听那沈修开了口。
“梅道友不必白费灵力,这锁链来历特殊得很,且不说你一个化神期挣不开,便是你师尊步夏山来了,被这锁链一缚,亦是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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