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薛筱筱踩到地上走了两步,“乔淑人手艺不错,还挺舒服的。”
林妙香推了推乔静婵,“厉害呀,用眼睛就能量尺寸了。”
乔静婵笑道:“不过是熟能生巧,比不得你能写会画。上次你给我画的那个丝瓜和鸭子,我装裱了挂在屋里,特别喜欢。”
原来那幅丝瓜鸭子图也是林妙香画的,薛筱筱生怕林妙香问起那幅画像的事,她可不好意思告诉人家“对不起你画了一个时辰的画像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见到就被裴无咎污损了”,轻咳一声,“那个,桃林里的桃子熟了,我摘了很多,朱槿,碧桃,给两个淑人捡上一篮。”
朱槿碧桃应了一声,拎着两个小竹篮过来,里面是鲜嫩嫩的桃子,已经洗干净,果香阵阵。
乔静婵脸色一白。
她上次说桃子熟得不多,所以挑了很久耽误了时间,但薛筱筱却亲自去过那个桃林了,显然是知道她在说谎。
不知道王妃是不是故意送桃子来敲打她?
乔静婵紧张得几乎站不稳了,拎着小竹篮,“谢王妃赏。妾身就不打扰王妃了,妾身告退。”
乔静婵要走,林妙香也不好一个人留下,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舒服?”林妙香歪着头看了看乔静禅。刚才乔静婵的举动让她觉得很是奇怪。
她是魏贵妃赏的,乔静婵是皇后赏的,大家都是带着目的进了王府,心照不宣罢了。
安王那人冷漠高傲,平时不搭理她们,王妃原本也是如此,这两天好容易有些缓和,刚才甚至都能有说有笑了,难得有个笑脸,乔静婵却突然离开。
乔静婵勉强一笑,“嗯,刚才过来太热了,好像中了暑气,有些头晕。”
“啧啧,你也太虚弱了。”林妙香说着,把乔静禅的提篮抓到手里,“算了,我帮你拎着吧。”
她看起来娇滴滴的,拎着两篮子桃子倒也没说累,把乔静禅送回院子,又叮嘱了小丫鬟熬了祛暑汤,这才离开。
乔静婵心惊胆颤,连着两天都没敢去外院“送吃食”,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住处趴窝。
不过王妃并没有再说起什么,也没有召她前去审问,似乎那篮桃子只是偶然。
她没有等到王妃,却等到了皇后派人传来的消息,让她赶紧打探裴无咎手中的舞弊案到底查到什么程度了。
乔静禅几天都没睡好。
皇后并不知道舞弊案的重要人证章铭早就进了安王府,但她是知道的,甚至指点章铭去云雁山找王爷也是她帮忙的,却把这个消息隐瞒了下来。
皇后当初选她到安王身边,除了容貌与林妙香各有千秋之外,最主要的是因为她懂事听话。
可她现在不想听话了。
安王府岁月静好,虽然安王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她,但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她可以窝在自己的小院自得其乐,比起曾经待过的凤仪宫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更何况,章铭是她认识的人,青梅竹马,要不是入宫,她现在应该已经和章铭成亲了。
她不敢奢望和章铭再续前缘,但绝对不愿意让章铭去死。
要是把章铭的下落告诉皇后,他肯定会被灭口。
乔静禅始终没有向皇后泄露章铭的消息,裴无咎并不意外。
他自己跟自己的手下幕僚们谈起了此事,叹道:“幸好章铭遇到了本王,现在才能好吃好喝地住在安王府客院,不然肯定早就跟钱举人一样早早死了。”
幕僚们离开书房,裴无咎立刻派亲信侍卫盯上各人。
他早就怀疑幕僚中有太子或者三皇子的人,现在皇后肯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旦暗桩有了舞弊案的消息,必然会第一时间送到皇后手中。
他故意泄露出章铭的消息,就是想把此人找出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晚,裴无咎歇在了外院,却把长安留在了薛筱筱的院子。
虽然不合规矩,但他担心晚上有人来劫章铭时,会有不长眼的闯到内院来。
以防万一,让长安保护他的小王妃。
薛筱筱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敏感地察觉到裴无咎在安排什么。
“长安,我能去外院找王爷吗?”一个人用了晚膳,薛筱筱问道。
长安冷漠地摇了摇头,“不能。”
“那王爷在外院书房吗?”
这次长安点了点头。
薛筱筱明白了。仔细看看长安的神情,并没有焦虑紧张,说明裴无咎没有危险,一切尽在掌握。
裴无咎没来,她也没在卧房睡觉,干脆歇在了东厢房,这里摆了冰釜,要凉快得多。
子时,一队黑衣人悄悄潜入了王府。
他们行进有度,完美得避开了巡逻侍卫,看样子似乎对王府的布局和巡防很是熟悉。
一路顺利地摸到了章铭所住的院子,领头的人一打手势,十几个黑衣人翻进了院墙,另有十几个则是留在了外面接应。
“老大,我怎么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呢?”一个黑衣人悄悄地跟领头人说道。
领头人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声斥道:“闭嘴。”
他率先摸到了门边,用匕首拨开门插,悄无声息如流水般进了屋。
突然,屋里里亮起了烛火,烛光摇摇中,裴无咎坐在轮椅上,眉梢挂着丝愉悦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弯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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