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饱满红润的嘴唇一瘪,杏眸带上几分水光,委屈地问道:“我都好些天没见着殿下了,难道殿下不想见我吗?”
裴无咎嘴角一抽。
她就蹲在他身前,手指还揪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轻轻搁在他的膝盖上,仰着脸看他,乖巧又有几分可怜,像是一只在努力讨主人欢心的小动物。
即便知道小姑娘在做戏,裴无咎还是拿她没办法。
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那胳膊纤细,手指能松松环过,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裴无咎不自觉地卸了几分力气,拎着她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两人坐在窗下的软榻上,裴无咎把薛筱筱的发髻松开,柔软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还带着未干透的潮气。
裴无咎一下子又想起了沉在水中的她,双眸紧闭,无声无息,只有长发和绫裙在随着水波飘荡。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的小王妃已经离他远去了。
幸好,她还在。
沉声唤了两个丫鬟把燃了香饼的小熏笼拿来,裴无咎亲自给薛筱筱烘干长发。
薛筱筱不自在地扭了扭,“殿下,让朱槿和碧桃来就行了。”
“别动。”手里的长发也随着她的身子动了动,裴无咎感觉扯到了她的头皮,连忙握住她的肩膀,“我来弄,弄好了咱们去用膳,有八喜丸子。”
一听八喜丸子,薛筱筱连忙坐好,还要救乔静禅呢,她不敢耽误,斟酌了一下措辞,“殿下,这次我落水,你是不是查出了来是什么人做的?”
裴无咎“嗯”了一声,声音冰冷,“该处置的我都处置了,筱筱放心,以后我陪着你,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
他坐在薛筱筱的侧后方,撩着她柔软浓密的长发慢慢用小熏笼烘着,薛筱筱看不到他的脸,但听声音显然的心情很不妙。
薛筱筱苦笑,朱槿还说挑个裴无咎心情好的时候再给乔淑人求情,可她根本就不敢再等,生恐刚才裴无咎已经让人去动手。
“殿下,”薛筱筱轻咳一声,“说起来,我能活下来,还要多谢乔淑人呢,是她救了我的命。”
裴无咎手指一顿,冷漠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说着话,他扫了一眼两个丫鬟,目光冰寒。
别以为他不知道,肯定是刚才沐浴的时候两个丫鬟跟小王妃念叨了什么。他的小王妃心软,平时又没跟乔静禅起过冲突,自己差点把命送了,还想着给别人求情。
他偏头的这一眼薛筱筱发现了,生恐他又怪责两个丫鬟,挥挥手,“你们两个去传膳吧。”
两个丫鬟早已吓得浑身紧绷,要不是有王妃在这里,多少有点底气,几乎都要抖起来了。
听到薛筱筱的话,如蒙大赦,低头福了一礼匆匆离开了书房。
薛筱筱语气轻松,“我可没骗你,真的是乔淑人救了我。”
裴无咎冷哼一声,“好,筱筱说是就是。”
薛筱筱:“……”
这敷衍的话好难接。
“咳咳。”薛筱筱说道:“殿下,你知道吗,出事那天乔静禅专门来找我了,她提醒我就算在王府也不能大意。我就是听了她的话,还专门让朱槿找了银叉子,想着用膳的时候先验过毒再吃。”
“后来我出门去外院找你,突然又想起乔静禅提醒我的话,这才专门带了一把剪刀在身上。”
说起来这剪刀薛筱筱早就藏在空间里了,还是问裴无咎讨要匕首不肯给想到的折中之策,那次被带到什么吴嫔的院子,她也拿出来过一次,不过来人是裴无咎派来帮忙的,就没有用上。
剪刀自然不会是乔静禅提醒的结果,但薛筱筱只能把这算到乔静禅头上,“殿下,你想呀,要是乔淑人没有提醒我,我就不会带剪刀在身上,那在水里的时候我就挣不开,可能就、就被勒死了。”
她说到这里,还故意瑟缩了一下。
裴无咎立刻放下小熏笼,长臂圈住她,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别怕,我在呢,乖,别害怕,以后我都陪着你。”
感受到他手臂上肌肉绷气,薛筱筱又有了些底气,不管这个大反派多么凶残,至少他还是在乎她的。
“殿下,这样算起来,乔淑人真的救了我的命,对不对?”
“对。”裴无咎这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你是王妃,是王府的主母,她不过是小小侍妾,理应以你为尊,提醒你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他语气突然又变了,“既然提醒你,就说明她知道了什么,却遮遮掩掩不肯明言,害得筱筱遇险,果然该死。”
薛筱筱:“……”
您着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走的,怎么救命之恩也能绕到“该死”上面去?
“她未必就确切地知道什么呀。”薛筱筱只好再接再厉,“可能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些危险,这才提醒我的。”
裴无咎:“这种无用之人,也没必要留着了。”
薛筱筱:“……”
不是,您这是铁了心要弄死乔静婵吗?!
一来二去地,薛筱筱急了,“我不管!反正我觉得乔静禅救了我,你不能伤她!”
她显然是有些着急,杏眸明亮得像是燃起了小火苗,连白软软的脸颊都染了抹绯红。生恐他不答应,饱满的嘴唇紧张地抿着,脸颊边的小梨涡也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