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别过眼,手心都微微出汗了,看来这个顾怀瑾是料定了她知道些什么。若是不从她这里套出话来,他不会善罢甘休地。
她没有回答,只是咬了咬下唇:“所以殿下认为是我谋害长公主殿下么?”
顾怀瑾见她有些委屈的模样,到底是个女子。他皱了皱眉,将周身威压散去了一些。只是有些烦闷地道:“我知道不是你,长公主身上的匕首,深可见骨,且是一刀正中了要害,一看便是男子所为,你虽心术不正,应当也没有那么蠢。”
本来听他前面的话,谢宁还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听到他骂自己心术不正,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这人简直不分青红皂白,什么叫她心术不正?
顾怀瑾将桌上的耳坠拿起,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神色变化:“本王没跟你开玩笑,要么说,要么就你我一起背这罪名。”
谢宁沉了沉眉眼,心中有些摇摆不定。她本就想将这件事告诉周显恩,由他出面澄清真相。可现在被顾怀瑾这样威逼,反而让她觉得有些气闷。自己愿意说,和被别人逼着说,总是不一样地。而且这人连拖她一个小女子下水的事都做得出,谁知道他会不会信她的。
不过在这儿僵持下去,也是没有意义地。她想了想,还是警惕地瞧了他一眼:“我可以说,但是你得答应我,我说了,便将我的耳坠还给我。否则,我们就去大理寺对峙,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殿下的命自然比我的更金贵。”
顾怀瑾眯了眯眼,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见她眼神无惧,片刻后,也松了口:“只要你说出来,本王自会去追查真凶,也不会为难于你。”
得了他的保证,谢宁才松了松身子,也斟酌着将自己在点翠林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说完了,就看着他,却见顾怀瑾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些什么。只是手里还无意识地捻着她的耳坠。
僵持了好一会儿,谢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轻声道:“殿下,我还是一事相求,我虽将真相都告知了您,可您能不能……”
顾怀瑾看都没看她,只当是她在求自己放了她,正要抬手为她解穴,却听得她道:“您能不能不要将长公主和玉郎的事说出来,我告诉您,是觉得您能找出凶手。可高驸马他已经很难过了,这些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那位高驸马好心为她指路,而且他是一个男人,自己的夫人死在了和别的男人幽会的时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的。
顾怀瑾抬了抬眼,有些惊讶地瞧着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会如此替别人着想么?还是她另有所图?
可见她神情没有半分作假,片刻后,他又别过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得了他的保证,谢宁才点了点头,对他的不满也散了几分。这人虽然手段不正,看来人倒也没有那么坏。
顾怀瑾忽地开口,却是试探地开口:“你觉得凶手是那个叫玉郎的人?”
谢宁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不过现在两人是上了同一条船了。她也不再遮掩,思索了片刻也道:“我觉得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可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总觉得长公主也许不是死于那把匕首。”
顾怀瑾挑了挑眉,似乎来了些兴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谢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鼓着勇气道:“当时我并没有听到挣扎声,当然也可能是那个玉郎用什么迷晕了长公主。可我也没有闻到血腥味,那时候,玉郎已经离开了。”
“也许,他是临时起意,或者去拿匕首了。”顾怀瑾似乎也在思考。
谢宁摇了摇头:“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先将长公主迷晕,走了,再返回来用匕首杀了她。这样太麻烦了,而且容易被人发现。我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隐约感觉长公主早就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微睁了眼:“香味……我记起了,当时我闻到了一阵奇怪香味,似乎就是那时候长公主开始不说话了。而且那香味,高驸马身上也有,就是他随身戴着的那个有些老旧的香囊。”她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乱了,喃喃自语,“应该不可能的啊,他明明对长公主殿下一片痴心,应该不会的……”
十几年前的香囊,他还留在身边,这样的人怎么会狠心杀了自己的发妻么?
顾怀瑾轻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你小看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夫人不忠的容忍度,高驸马有足够的理由去杀了她。而且你没有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么?你与他并不相熟,可刚好他就出现,为你指路,又那么巧让你看到那个香囊。他不过是在故意让你为他作证,可他没想到,你偏偏看到了整个过程。”
谢宁低垂了眉眼,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说的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算是作假,故意让她看到那个香囊。这件事能作假,那香囊却是真的。他真的戴了十多年都没有扔掉,这样的人就算再恨,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心爱的人么?
而且那个匕首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真的是他下毒害死了长公主,难道他又返回去用匕首杀了她?
他需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么,而且他又是怎么掐准时间的?就算那个玉郎是他的人,他又为何不直接让玉郎杀了长公主?
可还没等她想清楚,就见得顾怀瑾起身,冷冷地盯着屋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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