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不吃,何必这样拿腔拿调地挤兑人。”谢宁颇有些气闷地收回手,还将手贴在小腹上,似乎是真的饿了。
顾怀瑾皱了皱眉,斜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要吃就快点。”说着,他就转过身,没再理她了。
谢宁也懒得再搭理他,见他默许了。倒是有些意外,瞧了他一眼,便将手伸到那盘葡萄上,摘了一串儿尖顶上的。
端着葡萄的宫人抬头冲她笑了笑,谢宁与他相视一眼,摘葡萄的时候,宽大的袖子里就滚出一颗圆润的东西,不着痕迹地跌在那个瓷盘中,乍一看,与那些葡萄一般无二。
谢宁将那串葡萄提在手里,对着那宫人眯了眯眼,轻轻说了一声:“多谢。”便跟在顾怀瑾身后走了。
而那宫人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往前,神不知鬼不觉地那个药丸揣到了自己的袖兜里,再抬起头时,就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
行不多时,顾怀瑾似乎知道想到什么不对劲,回过头警惕地看着谢宁,目光带了几分探究。可谢宁却是把手里的葡萄往后一缩,挺着脖子瞧着他,像是怕他来抢她手里的葡萄一般。
“我可没做什么,殿下不必像防贼一样瞧着我。”
见听她这样说,顾怀瑾只是不屑地斜了她一眼,便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了。他眼底露出几分嘲讽,同样都是姐妹,谢楚就不会做出这样有失仪态的事。这女子,不识抬举,还不讲礼仪,也不知周显恩看上了她哪一点。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别过眼,余光瞥见谢宁手里提着葡萄,往嘴里送了一颗,似乎是吃了东西,她的心情好了些。不同于面对他时那般冷着脸。反而带了几分乖觉。她刚刚咬了咬嘴里的葡萄,就微睁了眼,轻轻嘶了一声。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面颊,似乎是被葡萄酸到了。
顾怀瑾见她这样,扯开嘴角嘲讽地笑了笑。果真是粗鄙,还有些蠢笨。
……
谢宁跟着顾怀瑾到了宴会厅门口,为了避嫌,顾怀瑾还是让她先进去了。谢宁也不跟他客气,装作不认识他一般,直接就回自己的坐席了。而顾怀瑾在外面等了片刻,才跟着进去。
他刚刚走到席位旁,就见得旁边的谢楚一脸担忧地瞧着她,柔声道:“夫君,你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楚儿好担心你啊。”
顾怀瑾顺势坐在她旁边,拉过她的手,笑了笑:“不过是在外面碰到一个熟人,与他打了声招呼。倒是我疏忽了,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听到他只是见熟人,谢楚才低下头,似乎放心了些。她刚刚可是看见谢宁在他之前走了进来,她差点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不过看信王似乎神色如常,她才放心了,还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他的盘子里。
“夫君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顾怀瑾“嗯”了一声,就拿起那块糕点咬了咬。他的目光随意的落到了一旁,扫过一盘葡萄,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扯开嘴角嘲笑了一声。
“夫君,怎么了?”谢楚见他忽地笑了,以为他是有什么事,随即捏着帕子,小心地瞧着他。
顾怀瑾目光一动,看向了谢楚,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轻声道:“没什么。”
他说着,就抬手给谢楚夹了一道菜,自己则摘了一颗葡萄,捏在手里,眼里还带着嘲讽的笑。
摘葡萄的时候,将药丸偷龙转凤,这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法子。只不过他大概也猜得到,她应该只是想救周显恩,不会做什么坏事。这一回,就当他还她一个人情,放她一马。
他垂了垂眉眼,她倒还有几分小聪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女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要是再有下次,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随即,就将葡萄入口。
谢楚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一向不怎么吃葡萄的。不过她还是没有多想,收回了目光,就浅尝着盘子的里小菜了。动作行云流水,一口一口,连脊背都是端正着。
……
而另一边,快到昳时,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陛下,由着几个太监的搀扶,上了出云阁。刚刚到阁楼门口,正中是一座大型的池塘,池中莲花次第开,漂浮着片片荷叶。圆润的巨石上,站立着一只姿态优美的白鹤,影子映在水面上,被游动的鱼儿荡开,弄碎了这幅美景。
陛下见那只白鹤还是低着头,不肯展翅,不由得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白鹤的宫人,厉声道是:“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仙鹤的?已经这么多日了,还不能让它起舞,朕要你们何用?”
一听到带着怒气的斥责,出云阁的宫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身子抖如筛糠:“陛下恕罪,奴才们实在是……实在是尽力了。”
陛下将眉头皱得更深,话还没开口,却是忽地咳了起来。一旁的太监急忙为他拍背,端茶递水地也赶紧送了过来。
自从曹国师不见了踪影,他是日思夜寐,仙丹没人给他炼制了,仙鹤也不再展翅。思及此,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周显恩。
除了他,没人敢动曹国师,奈何一直找不到证据,再加上他兵权在手,这才只能将他暂时扣押在宫里。
可现在,陛下的耐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他已经等不及,想杀了他。
他气的胸膛都在起伏,灰白的胡须被吹起,正在转道回去,就听得一声鹤唳,随即就是一阵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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