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碧柳好的时候她觉得这是应该的,这对她不好的时候她就心声怨恨,这样的性子叫陈白腻歪得都不想看她。
“这些东西都不许她拿回去。过年回娘家你们什么都不拿,还想拿东西回去?”陈白一声令下,叫小丫鬟把陈白家的给碧柳预备的那些补品吃食还有料子之类的都给收拾起来不许叫碧柳拿走,只是小丫鬟也被吓得不轻,手脚不灵活,一下子一个盒子掉出来摔在地上,盒子盖儿翻开,滚出了崭新崭新的几十个银元宝。这些银子叫陈白家的大气都不敢喘,越发心虚地躲到一旁,陈白却笑了,走过去,迎着碧柳怨恨的目光把银子都重新丢回盒子里,拿起来掂量了一下分量。
他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就见妻子话都不敢说了。
显然,这是妻子想要补贴碧柳的。
“那是娘给我的!”
“这个家都是我的。哪儿有你娘说话的份儿。”陈白叫小丫鬟把这一盒子的银元宝给拿走,这才对碧柳说道,“你们可以走了。以后如果回家里来只是为了给我们找不痛快,那就别回来了。和你的秀才相公好好过吧。”他的面容温煦和气,碧柳却恨得牙根儿痒痒,看着他尖锐地说道,“你给我等着!等相公以后当了大官,有你后悔的时候!”等她相公做了大官儿,今日爹娘看不起她,还有弟弟妹妹看她的笑话,她一定都羞辱回来。
“我等着你。”大官在陈白面前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他看见碧柳跟着脸色铁青阴郁,显然已经恨上陈家全家的王秀才走了,觉得不疼不痒。
云舒几个小儿的也觉得不疼不痒。
他们只是听到陈白家的的细细的哭声有点尴尬。
看陈白教训碧柳就当看个热闹,可是陈白家的是长辈,他们如果看见陈白对陈白家的十分呵斥,那就不好了。
不过显然陈白没打算叫小辈看见妻子难看的一面,并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刚刚那通毒舌不存在一样,倒是陈白家的低声哭着说道,“大丫头打小儿身子就弱,就可怜。如果以后咱们真的不管她了,她可怎么活啊?”碧柳的身体不如陈平和翠柳健康壮实,打小儿七灾八难的,陈白家的自然对健康平安长大的孩子们少了几分关心,一心都扑在碧柳的身上,因此最心疼她。
如今陈白说出那么多绝情的话,陈白家的自然担心痛苦。
“别哭了。大过年的哭得不吉利。你心疼碧柳的心我知道,是慈母之心。可是你不是指她一个孩儿。”陈白低声对妻子说道,“我不过说了几句,碧柳就对我这样忤逆不孝,日后你还指望她对你十分孝顺不成?好的拢在身边咱们一家和睦,不好的就折了不要了又能怎样?你生了她一场,又给了她这么多的金银嫁妆,对得住他了。”他的声音细微,陈白家的也畏惧他,因此不敢大声哭泣,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陈平三个叹息说道,“叫你们年都没有过好。”
不不不……
因为看见碧柳被赶走,他们觉得这个年过得特别好。
云舒忙说道,“婶子别多想了。这个年咱们过得挺好的。”
陈白家的以为云舒是在安慰自己,顿时感动得不得了。
“小云,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见陈家闹了这一场,还想着安慰她呢。
云舒无奈地跟翠柳对视了一眼。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了。
“你们在厨房折腾什么了?”陈白对云舒问道。
云舒只要一回来就折腾厨房,陈白自然直管问她。
“我跟陈平哥还有翠柳一块儿吃了包子还有酸辣汤,还做了火锅底料。陈叔,明日我带走一半儿,剩下的您和婶子在家里吃吧。有的时候吃饭不方便,直接涮锅子又快又好吃。”云舒对陈白把三个厨房里的婆子给了自己真的十分感激,毕竟这样用熟了的婆子,云舒往后在家里用着也放心。只是今日见陈白显然还有话与陈白家的说,她很有颜色就和翠柳一块儿出来,低声说道,“婶子这个年大概是要过得不开心了。”
他们是开心了,看见碧柳吃瘪。
可是陈白家的这做娘的必然心里过不去的。
“你也看见了,她今日被爹说了几句就恨成那样儿,半点儿都不孝顺。娘有什么好伤心的。”翠柳才不管碧柳怎样呢,见云舒点了点头,就拉着云舒告别了吃得肚子都鼓鼓的陈平回了她自己的屋子,与云舒都洗漱了一块窝在床上吃花生,对云舒问道,“你真的不留在家里啊?”虽然国公府的年货里也有碳,这些碳云舒这段时间在她自己的宅子是肯定够用了,可是没有翠柳陪着,云舒孤零零的得多孤单啊。
“不了。你在家里还要出去走动亲戚好友,又肯定还有亲戚好友上门,我觉得乱糟糟的。我想好好儿歇歇,也不想和人说话,也不想和人往来。”云舒想过个消停年,更何况她也不是陈家的孩子,见了人就解释怪麻烦的,因此对翠柳笑着说道,“等你忙完了就去找我,到时候我也歇好了,咱们又能一块儿玩。”她一向坚决,翠柳见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陈家,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说道,“我争取过两三天就过去陪你。”
云舒笑着答应了。
等到了第二天,她在陈家吃过了早饭,这才叫陈白与陈平带着那许多的东西一同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宅子里冷清得很,因几年下了几场大雪,虽然没有把院子里的那些树木给压坏,可是一些花枝却都已经折断了,而且满目的雪地没有人打扫,透出几分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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