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淡淡的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少年不说话,却慢慢站起身,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一吹便倒,他没有旁的情绪,却抓着白乔的衣服不放手。
先前离去的精灵曾说巫医要将鲛人转换为精灵,届时肯定有很多人围观,她这冒牌货去到那里难保不被发现异常,不能找木之泽问明北海鲛人的事,她再留在此处也了无益处。
白乔扯了扯衣服没有拉回,“我就是随口与你答了几句话,没有要救你出苦海的意思,能不能好好活着还要看你自己怎么努力,正好今日有场盛会,你这么凄凄惨惨的去到那些人面前,被他们看见你被欺负的这么惨,说不定某些心地善良的精灵会为你鸣不平,你也好摆脱日复一日的欺辱。”
他像是逮着兔子不撒手的秃鹰,任凭白乔说什么都拧着劲。
这是要碰瓷?
白乔握着他纤细的手腕将其掰开,“你再这样,我也要像那些精灵一样挖你眼睛了。”
“人类……”艰涩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带我离开这里。”
不是哑巴,甚至还能准确叫出她的身份,白乔诧异的看着他。
又是无言对视许久,白乔才挑眉拒绝,“抱歉。”
“你想要什么。”他淡淡的问道。
白乔轻笑,“你有什么。”
少年伸出左手,尖利的指甲划破胸前衣裳,直直的对着心脏的位置,“把我的心给你。”
他动作太快,白乔握住他手腕时,他已然划破胸膛肌肤,鲜红的液体浸透衣裳。
真是个疯子,对自己下手也如此毫不留情,白乔越发不敢与这种人接近,偏执疯狂的人想法也异于常人,甚至身处地狱太久,一点点好意都会被对方当作浮木似的抓紧,她没兴趣拯救这种病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赖上。
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少年依旧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不缠着你,我只要离开这里。”
白乔思索片刻,顺了他的心意,“好。”
“我叫阿拾。”
“嗯。”
阿拾指着自己的心口,“真的不要吗,这是个好东西。”平淡的说着血腥的话题,白乔哑然,只能佯装淡定的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白乔直接将头上的蝴蝶收了,顺着之前的路往外走。
阿拾安静地跟在后面。
就在白乔觉得他会沉默到底时,他又轻飘飘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
“谁?”
“木之泽。”
阿拾哦了一声,旧话重提,“我的心脏可以给你。”
白乔:“……”该怎么向他解释,她伪装成精灵并不是真的觊觎精灵的心脏,而且她压根不知道这种器官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这么想把心脏给我?”
“报恩。”
“不用了,只是带你离开这里,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
阿拾按了下眼角的血渍,“或者你想要我的血。”
白乔很是无奈,“我知道精灵的身体之于人修而言处处是宝,但我潜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你们的血肉。”
“那你要什么。”
白乔叹了口气,“你那么执着于把自己送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便欠了我,你不想跟我有瓜葛是吗?”
“是。”
“等离开这里……”白乔将他从上到下大量一遍,“你便给我留下一绺头发,这样可好?”
“好。”
一路走来,鸟语花香,偶尔能看到树木枝杈间搭建的屋舍,以鲜花装饰,看起来完美的就像艺术品。
阿拾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黑的如同浓墨。
白乔感受着如芒在背的视线,身上的汗毛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随意寻了个话头,“鲛人居于北海,为何这里会出现鲛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
“哦,那就算了。”他依旧像个背后灵似的,白乔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个恐怖世界。
“你为何不能自己离开迷雾之森。”
阿拾垂下头,“没有翅膀飞不出去。”
白乔诧异,她进来的时候好像只是换了股气息便瞒过了那层光幕,一步跨过去便是两个世界,不过平地罢了,何至于需要飞过。
难道出去的路被设了限制?
白乔有些紧张,顾不得与他搭话,一路朝出口疾驰,她速度太快,瘦弱的阿拾咬牙暗自跟上,脸上的黑花微微颤栗,有片花瓣似要从含苞状态中破开。
果然如阿拾所言,从里朝外看并无所谓的光幕,而是一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待到近前,粗壮的树身上多出一张老人的脸,斑斑皱纹刻画出沧桑的五官,醇厚低哑的声音缓慢响起,“阿拾,你又想出去了吗?”
“嗯。”
“可是你没有翅膀,不能离开这里。”
阿拾看向白乔,“她有。”
树身上的人脸微微一愣,“你是新出生的幼崽?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白乔有些紧张的站在那,“我一直在密林深处,从未在外围行走,所以您才觉得我陌生。”这颗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念头,也不知她的伪装能否瞒过去。
人脸疲倦的眨眨眼皮,“你可以离开这里,但是阿拾不行。”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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