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分散后绕着海岸线行了许久,问遍居于此处的人,却始终没有探听到任何鲛人的消息,只有那些拄拐吹着海风的老人,用一种怅怀的语气向他们讲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关于海妖的故事,无从考究,无法证明。
就只是一个个离奇古怪的传说。
厉长青打着哈欠,靠在凉棚下昏昏欲睡,语气都因着疲倦变得低沉,“现在怎么办,每次向那些渔民打听消息,我都能听到各种版本的故事。”
“身长几十米长着鳄鱼头的鲛人、每夜游到岸上生吞小孩的鲛人还有虎背熊腰拿着方天戟的鲛人,更甚至还有人跟我说鲛人其实是一种住在贝壳里的蚌。”厉长青听到最后,摸着自己身上的鲛绡怀疑人生。
“小乔,这里或许并不是你师傅提过的北海吧,鲛人既存在,又怎么会被这里的渔民如此妖魔化。”
依照现世对上古传说流传下来的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织废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就是不知原作者的设定是不是逆了南北海之说?
聂连卿用长剑拨弄着温热的沙子,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突然开口道,“鲛人的歌声能惑人心智,它究竟生着什么模样不重要,端看它给拉入幻境中的人编织了什么形象。”
厉长青陡然坐起,“这到是,我险些忘了鲛人音的惑心之力。”
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涨潮时被冲上岸的贝壳,“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章程。”
“天黑一试便知。”
厉长青靠在棚下昏昏欲睡,白乔觉得无聊,见有些贝壳生的着实可爱难得生出些玩乐的心思,想着用贝壳串成手链似乎也不错。
虽则只是个小巧的装饰品,以师傅还有师兄们的性格,她若是将这些东西好好打磨一番送出去肯定能逗的他们开心。
聂连卿觑了一眼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白乔的长发以红线缠绕绑缚成了鱼骨辫的样式,随意搭在身侧,衣衫被海风吹得贴合着身体曲线,身姿纤弱却玲珑精巧,他蹙了蹙眉,收回视线,看着沙子中划出的两个字,转身背对白乔。
厉长青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眼神精光微敛,试探的唤道,“聂兄?”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迎面而来的长剑险些将他的鼻子削掉,亏得他躲闪及时。
厉长青惊的眼珠子险些脱框,后怕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他挥剑的行为完全是出神时下意识的抵御行径,聂连卿有些怔忪,“抱歉。”
白乔还在捡贝壳,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何事。
厉长青大度的不再与他计较,指着地上两个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所谓的倒影是何意思?”
届于先前差点误伤他,聂连卿稍稍提了一嘴,“倘若你背对月亮,却想看看月亮是何模样,你会怎么做?”
厉长青一愣,他思维转的很快,掏出一面镜子置于眼前,镜中反射出白乔弯腰拾捡东西的身影,“原来如此,与北相对谓之南,北海之说只是假象,实则鲛人生存之地在我们看不到的空间内。”
聂连卿:“这只是猜测,入了夜,我们且看看月牙投射下来的影子是否有异常。”
说完正事,厉长青又露出那副坏笑的表情,“难得你先与我解释此事,小乔妹妹都不知这里的异常。”难不成翻腾的醋意波及到他对自家妹妹的疼爱了。
聂连卿挑眉,“她唤我哥哥,你喊我聂兄,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厉长青不解的自问,看着聂连卿扬起的下摆,他扣了下自己的酒窝,这话的意思是他当哥哥上瘾,想将自己收做小弟?
啧,他咋就不信呢。
温热的海风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带了凉意,远处的灯火在夜色深沉之际逐渐归于黑暗。
一轮圆月从海平面的另一端升高,升到半空时,圆润的弧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作弯弯的月牙。
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世界安静的好似只能听到浪花击打礁石的声音。
“光是在旁边看着瞧不出端倪,恐怕需要下海一遭。”白乔手里攥着千沧雨给她的玉瓶。
厉长青反对,“先等等,鲛人把自己藏的这么严实,肯定不想让外人进入,咱们贸贸然下海,在水里我们占不上任何优势,万一被偷袭了,逃都没得逃。”
“聂兄,你怎么看。”
月牙翘起的两边还在缩小,聂连卿说道,“将镜子拿出来。”
厉长青照做,镜面正对着后方天空,本该朝左弯起的月牙在镜中却换了方向,就像人处在一个错位的空间内。
“事实果然如你所言。”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誉。
“嗯?月牙快要变成一条线了。”白乔感觉到北海的秘密与天上那轮弯月有莫大的关联,总觉得再等下去可能会出现变数。
若隐若现的灵气自海上朝外蔓延,聂连卿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无垢灵体已经自动运转,他飞至半空,长剑朝着海面狠狠划过,被分开的海水中显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门。
他微微侧首看向站在岸边的白乔,“从这里过去……唔!”话未说完,门内传来一股强硬的力道,仿佛一只大手死死捏着他的身体,聂连卿还未来得及抵抗,便被拉入海底。
“聂连卿!”白乔与厉长青下意识朝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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