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对林洛有那么一点朦胧的心思,可惜林洛钟情于文弱书生郑公子。他那点心思也就散了。现在他只盼着他养大的这两个孩子能好好的。
这两人,年貌相当,自幼青梅竹马,如能成为一对佳偶,常伴他左右,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一切都要看徒弟们自己的意思。
吃了饭后,姜漱玉想要洗漱躺下歇息,偏偏师兄岳剑南却要跟她比试武艺:“这段时间我勤学苦练,肯定能胜你许多。”
他们两人学的是一路功夫,姜漱玉天赋好,岳剑南肯用功。从小到大,两人互有输赢。
“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累了啊。明天,明天我们比。”姜漱玉面露难色。
“很累么?咱们一起上来,我都没觉得累啊。”岳剑南挠了挠头,“是不是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彻底?”
“啊?”姜漱玉有点懵,这和伤有什么关系吗?
岳剑南皱眉:“你正月十五受伤,到今天四月初七,也有快三个月了吧?还没好,是不是药不对?”
“也不是,已经不疼了,就是偶尔会觉得痒。”姜漱玉心念微动,“等等,师兄,你说四月初七?”
“是啊,怎么了?”
姜漱玉笑笑:“没事,就是有点意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四月初七,是小皇帝的生日啊。过了今天,他就十七周岁了。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能过多少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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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宝办事一向妥帖,皇帝刚吩咐下去,他就准备了马车,安排好明卫暗卫。这才去禀报皇帝:“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赵臻此刻已换上了便装,他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坐进车厢后,他才吩咐:“去,傅家食肆。”
韩德宝微微一怔,很快眼圈儿通红。他知道这个地方,以前皇帝的魂儿还在郑娘娘身体里时,他们第一次出宫,就是去的傅家食肆。
皇上是想起郑娘娘了吧?
其实不止皇上想,他也想。一想到郑娘娘,他就在心里把那个凌天阳翻来覆去骂了数百遍。尽管这个人早已被处以极刑。
赵臻坐在车厢里,仿佛还能看到阿玉一样,看见她抬起头,冲他启唇微笑。然而他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他跟阿玉相处,满打满算也只半年光景,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成了他生命中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明明在认识她之前,他活得也很精彩。可偏偏在失去她以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淡然无味起来。
很快到了傅家食肆,赵臻跳下马车。
韩德宝低声问:“您要点什么?”
这边队伍排的很长。
“桂花糕。”赵臻淡淡地道,“我自己来就行。”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在每年七月二十五,都会买桂花糕怀念自己的母亲。——当然,这可能是她当时哄他的话。因为她在那天出宫,很有可能是去见她的兄长郑怀瑾。
队伍越来越短,赵臻随着人群往前移动,脑海里浮起的却是旧事。
他身材挺拔,眉目清隽,气质卓然,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年轻的头戴冪篱的姑娘,一眼就看见了他,大惊失色,匆忙后退着躲走。
因为在上元节出过事情,所以皇帝带的侍卫格外小心。一旦发现异常,就会上前盘查。那姑娘刚走数十步,就被人追上。
望着陡然出现的衣着打扮完全一样的青年,她颤声问:“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说话间,一个双鬟少女快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你们要对我家姑娘做什么?”她又急急忙忙去问戴着冪篱的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四个侍卫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了一步:“得罪。”
两个姑娘似乎吓得腿软了,互相搀扶着离去。
侍卫们不敢离皇帝太远,转身欲回。却听“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落地。侍卫冯偃下意识回头,只见方才那个戴冪篱的姑娘回身去捡掉落的纸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什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姑娘捡了纸包后站起身时,轻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了半张美丽的脸庞。
那姑娘很快又转过身去。而冯偃却呆呆愣愣的:这姑娘生的好美,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们回到皇帝身边不远处时,他还在苦苦思索,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同伴见他发怔,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奇怪……”冯偃喃喃地道,“刚才那个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
同伴一声嗤笑:“得,只要是漂亮姑娘,你都像是在哪儿见过。”
一眼瞥见不远处的皇帝,他声音不自觉小了一些。
“不是不是。”冯偃有些固执,“是真的见过。我想起来了!”他双目一亮:“是淑妃娘娘!那是淑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口,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冯偃自己的神情也古怪起来:“下巴、嘴、鼻子,真的,和娘娘一模一样。”
几个同伴无一人回应他,他忽然觉得周围似乎冷了几分。一抬眼,见年轻的皇帝正注视着他,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冯偃心中一凛,匆忙端正站好,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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