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言几次想开口,可又在道歉和感谢之间徘徊不定。
“想吃什么?”
男人的话像是有延迟,她慢了两拍才抬起头, 懵懵地应了声“啊”?
“你想吃什么?喝粥?你这几天尽可能吃流食。”傅赢川说。
苏妙言听了,低下头噘嘴嘀咕什么。
她今天穿了条蓝白条纹衬衣裙,软牛皮的细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腰肢,一双又长又细的腿并得直直的。
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没了口红的点缀,粉粉的软唇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高中时代,清纯水灵,惹人怜爱。
傅赢川移开视线,看了眼腕表,又说:“还去水湘间?”
“不要。”
苏妙言还在赌气中。
她怎么就不能平平安安地和他待一会儿呢?难道是八字不合?那一定是他克她,每次见面,出糗丢面字的永远都是她。
“要是去吃创意菜还会有这事吗?”她小脾气上来,翻起旧账甩锅,“那家餐厅是五星餐厅呢,你非不去。这下子可好,我还做了那么多的菜,都浪费了!”
她生气时,翘起的小狐狸眼眼尾会略略下弯变成小狗眼,小嘴叭叭地一开一合,怎么看怎么可爱。
傅赢川对自己的这个认知颇为惊讶,可他就是这么认为,没有任何缘由。
“一会儿回去,你拿餐盒把剩下的菜装起来。”他说,“我明天当午饭。”
“……”
骗谁呢?
堂堂明辉集团总裁吃隔夜饭?员工要是知道了,八成会辞职,这公司没发展、要倒闭。
傅赢川看出她“我信你才怪”的表情,轻哂道:“那现在就回去,我都吃了。”
“你、你来真的?”苏妙言盯着他。
他一脸坦荡淡然,回道:“我从来不说假的。”
“……”
这老男人越来越会了。
两人来到停车场。
苏妙言想想还是别让傅总吃剩菜剩饭,去水湘间喝一碗几百块的大米粥就喝一碗,反正不是她花钱。
“我看我们还是……”
话说一半,手机响起。
她轻道声“稍等”,接通电话。
“喂,怎么了小宝?”
“呜呜……妙妙姐,我是小贝。”
苏妙言一怔,“怎么了小贝?你别哭,慢慢说。”
潘小贝简单解释两句便让她来趟中心医院。
“我不能去水湘间了,”苏妙言急道,“小宝被人打了,我得过去。你先……”
“上车。”
“……”
“我陪你。”
***
这一晚上,苏妙言和医院杠上了。
好在潘小宝的伤基本都是皮外伤,唯一不好的是小腿轻微骨裂,怎么也得仔细养个个把月,不能轻易走动操劳。
“大晚上你来干嘛啊?”潘小宝皱眉,“我这没事,死不了。”
苏妙言无语,叹口气说:“死不了,残了也不行啊。”
再者说,找他们兄妹麻烦的那几个小社会还在医院堵着,潘小贝想回家给潘小宝拿换洗衣服都不敢。
潘小宝、潘小贝,亲兄妹。
父母在他们小时候做小买卖,家里挺富裕。没想一次外出上货遇上了卡车失控,夫妻俩连医院抢救都没挨到就走了。
潘小宝和潘小贝的奶奶靠着家里经营的小便利店养活他们,两年前,老人也撒手人寰。
姐弟俩相依为命。
不过,这么苦情的戏码还上不了晚八点档,因为不够惨。
姐弟俩的小姨和小姨夫见老人没了,隔三差五地就去店里闹,说当初盖便利店,他们的外公外婆也出钱了,所以便利店不该只有潘小宝和潘小贝妈妈的份儿。
为着这点儿事,闹了一次又一次。
“我看都这样了,要不你走法律程序?”苏妙言提议。
潘小宝苦笑,喘口大气,说:“找律师不要钱啊?再说了,这种官司一拖拖好久,打了跟没打有什么区别?”
病房里随着这句话静下来。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局外人虽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但却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
潘小贝清清嗓,打破僵局,说:“妙妙姐,你口渴了吧?我去贩卖机那儿给你买瓶水。”
“给我也买瓶。”潘小宝举手。
“你啊,喝风吧。”潘小贝插着手哼哼,“瘦的像个小鸡子儿,还跟人家动手。”
潘小宝瞪眼,“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兄妹俩斗嘴的功夫,傅赢川来到病房,门外,邵南等候在门口。
“傅总,您还来了?”潘小宝拽着扶手坐起来,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慷慨激昂,“我这一点儿事儿都没有!麻烦您跑一趟。”
傅赢川淡淡道:“没事。好好休养。”
潘小宝点点头,“唉!一定的,我这还得带着妙妙飞呢。她马上就要迎来事业的春天,说不定这次《蛰伏》就是她的跳板。”
“什么?”苏妙言探头,“跳板?我今天只是去试镜,人家没说用我。”
潘小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苏妙言剧组来电话了,让她后天去公司具体聊聊,之后进组。
不过看现在这意思,他带她飞不了啊。
“那要不我陪妙妙姐进组吧?”潘小贝说,“反正我课少,你坐个轮椅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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