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珊在车内坐了将近半小时。
助理几次想搭话,瞧着女人痴痴地望着大楼门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怕也是自讨没趣。
“几点了?”岑珊忽然问,视线没动。
“快三点了。”助理说,“珊珊,我们晚上有个访谈。要不……要不我进去和前台说一下,让他们通报?”
通报?
没用。
傅赢川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一旦做了决断,谁也拉不回来。
可她不甘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优秀,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样貌学历,甚至是出众的音乐才华,到底是哪一点不能打动这个男人?
岑珊不知不觉抠紧扶手。
苏妙言等红灯时第N次看座椅上,粉色的桃心纸袋子看得她有些脸红,但也心情大好。
希望他喜欢这次的豆沙包。
绿灯亮。
苏妙言踩下油门左拐,抵达银河广场停车场。
空余的车位不多,她绕了会儿才找到车位,没注意到对面停着的奔驰商务车里坐着人。
直到她下车听到“砰”的关门声,抬头……猝不及防。
商业圈的某家咖啡馆。
时隔几年,苏妙言再次和岑珊这样的面对面,恍如昨日,但内心更多的是平静,自然,也有隐隐忐忑。
“好久没见了。”岑珊优雅地端起咖啡杯,端庄大方,“你现在还在念大学吧?”
苏妙言点头,“电影学院。”
岑珊似乎并不吃惊,也没有顺着话题再聊下去,而是看向女孩手边的纸袋子。
“好可爱的纸袋。”她说,“里面装的什么?”
苏妙言下意识用身体挡了下,回道:“没什么。”
咖啡馆放着轻缓的音乐,大门时而开启时而关闭,风铃随着叮铃铃作响,融合在音乐里听着有几分俏皮。
岑珊放下咖啡杯,说:“你是来见赢川的吧。”
苏妙言握拳。
稳了三四秒,她说:“是。”
“那看来,你或许应该知道我和赢川分手了。”岑珊浅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如释重负?还是洋洋得意。”
这是什么话。
如释重负什么?洋洋得意又是什么?
从头至尾,她对岑珊都没有敌意,甚至站在某种角度上,她有些羡慕岑珊的教养和才华。可岑珊的性格真的叫她欣赏不来——自视甚高。
“岑小姐,你和他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苏妙言说,“但是现在,你们确实没有关系了,对吗?”
岑珊的笑容有一丝凝固。
她又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却又没有喝,声音徒然冷却,“所以你觉得你就有机会了?”
关于这点,决定权从来不在苏妙言这里。
她十七岁遇上傅赢川就栽了,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如果傅赢川不喜欢她,她会一辈子用“妹妹”“朋友”的身份面对他,尊重他自己的选择,也留下自己单纯的喜欢,互不打扰。
“看来你和当年一样,还是很天真。”岑珊说。
“你不会以为你一个毫无没背景的普通女孩会嫁入傅家吧?那你未免小说看的太多了。什么是好的爱情?好的婚姻?势均力敌。你有这个资本吗?”
不同的话,却是同样的意思。
在岑珊眼中,她苏妙言在傅赢川面前,永远就是两个字——不配。
“岑小姐,你的话我不否定。”苏妙言说,“但人活在世上,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出身把自己堵死。如果可以,还是要争一次。”
岑珊嗤笑,“争?你拿什么争?你的青春还是你的脸?你真的……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我和赢川为什么分手吧。”
***
傅赢川忙的一时忘了时间。
合上文件,他掐着眉心,瞥见桌上的手机拿起查看,没有她的信息。
拨通电话。
忙音响了四五声接通。
“惊喜呢?”男人声音略带沙哑,低沉富有磁性。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片刻,回答:“没了。”
傅赢川眉头一蹙,“出什么事了?不开心?”
苏妙言攥着手机,心头像是压着块儿大石头一样憋堵,就连赖以生存的空气更是仿佛因为刚刚的话被抽掉,让她觉得窒息。
“你在哪儿?”傅赢川又问,“我现在过去。”
苏妙言摇头,摇完又觉得自己好傻。
“我在片场拍戏啊。”她佯装着轻松,“明辉附近的商业圈新开了家双皮奶的店铺,我本来想叫一个让你尝尝,好吃我回来也吃嘛。可没想到人家刚开业不外送。所以,惊喜没啦。”
傅赢川松了口气,刚才莫名心慌。
他说:“回来带你去,我不吃独食。”
“……嗯。”
挂断电话,苏妙言正好看到街对面有家甜品屋,招牌就是双皮奶,她走去过去。
这家的双皮奶口味多样,苏妙言在服务生诧异的目光中点了六种口味,然后便找了个角落,默默吃起来。
那天。
傅赢川走进去,任由电梯门合上。
苏妙言抱着袋子的手在发抖,想问他要干嘛,可一对上那双琥珀色眸子,她就跟当机了一样,脑子里嗡嗡乱响,一片空白。
“我刚才说的话,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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