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与蔺风城隐藏在一楼先前关他那间房,将门隙出一条缝,盯着外面的王虎,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蔺风城跟乐意靠得很近,黑暗的室内,视觉被削弱,其余感官机能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闻到乐意发间飘扬的柠檬洗发水香味,混合着青橙的淡香,令他微微出神。
徒然,他的手被乐意牵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便摊开他的掌心,一笔一画写着什么。
温软的指腹在带有薄茧的掌心寸寸划过,那种无以言表的酥麻感遍布全身,仿若电流划过心脏,带起一阵阵挠心挠肺的痒意。
蔺风城发觉自己脸颊温度在上升,很烫,很热。
乐意一写完,便松开了手,以极低的音量在他耳边说:“听懂了么?”
蔺风城站的位置很恰巧,一抹月色照进室内,正好看清乐意明艳俊秀的脸。
他从前没有好好打量过乐意,人脸在他眼中的辨识度非常弱,但从乐意染回黑发过后,他却唯独记住了这张脸。
这张脸像有魔力一般诱惑着他,让他无心再忘却。
乐意碰了碰他,蔺风城思绪回笼,摇头回答乐意,却意识到乐意看不见,便把手强行塞进乐意掌心,示意他再写一遍。
丹凤眼中浮现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乐意耐着性子又写了一回,蔺风城这次明白得七七八八。
见他明白自己的计划,乐意非常高兴,把手收回,却不料蔺风城拽得很紧。
乐意:“???”
顿了一秒,乐意再用力抽,蔺风城徒然反应过来,微红着脸,忙撒开手。
另一边,王虎将搬出门外的塑料桶打开,顺着整栋房子外沿倾倒里面的浓稠液体。
他力气很大,不一会儿便把几桶倒光,再进去继续搬,搬到第三桶时,一楼一间房内传来一声“嘀”响。
王虎微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其中发出声响的房间。
紧接着,又是一声及其明显的“嘀”响,像是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像是别的什么电子设备发出的动静。
王虎慢慢放下手中抱着的白色塑料桶,视线紧紧锁住一楼中间那间房。
他把那个跟踪他们的小子塞进里面,按时间,这会儿也该醒了,不会在里面琢磨怎么逃出来吧?
定神一瞬,王虎拿过靠在门边的扁担,脚下极轻极慢地向那间房靠拢。
他将门轻轻推开,走到门口,把灯点开,继而走进去,见那小子还躺在原地,他身边掉落着一个碎屏手机,屏幕白花花的,正闪着。
王虎舒了口气,看来是他过度紧张。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这门他上过锁!
王虎猛然回头,不料被人一记手刀砍在后颈。
他踉跄几步,没倒,正欲张嘴,谁知躺在原地的少年徒然翻身而起,捂住他的嘴,膝盖猛力一顶,喀嚓一声,他下颌骨瞬间脱臼,无法出声,紧接着对方迅速将他双手反绞,俯面压倒在地。
乐意抬手一刀劈在王虎后颈,力道很重,他立马被劈晕。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短短数秒。
蔺风城缓慢收回手。
乐意从地上利落爬起,走向蔺风城,低声点评说:“你近身格斗的技法似乎不善实战。”
蔺风城:“……”
乐意又耸着肩说:“改天切磋,我教你。”
“教我?”
“对。”
这货空有技巧却无实战,作为一个优秀的保镖且曾经的警/校生,他实在看不过去。
蔺风城抿抿唇,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衣兜,面上“老子根本不在意”,实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乐意扭头,目光落在蔺风城脸上,奇怪的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蔺风城不太自然地揉捏着后颈,眼神没跟乐意对视,一只手在裤兜微微曲起,底气不足地说:“你、你看错了,我哪有脸红。”
乐意一脸懵逼,心说,我没瞎啊。
接下来,两人将晕倒的男人用绑过乐意的绳索捆住,乐意又额外打了一个及其难解的绳结,免得对方挣脱。
用胶布贴上他嘴巴,两人才走出房间。
男人的身量过高且过壮,他俩无法假扮,也就作罢。
乐意站在院落中,发觉空气中的汽油味非常重,甚至很刺鼻。
他转身逡巡,目光扫过每一寸,最终定格在那堆白色塑料桶,继而走过去。
蔺风城时刻注意着二楼动静,以防楼上的人发现他们。
乐意进去拆封一桶,发现真的是汽油,而且不止一桶,堆放数量如此庞大的汽油桶,又将霍赢打晕绑来,目的可以说是非常明显。
他们要将霍赢烧死在这里。
这一瞬间,乐意感到浑身冰凉。
他立刻走出偏房,脸色凝重又冷肃。
蔺风城微拧眉心,长腿一迈,拦住乐意,问:“怎么了?”
乐意低声说:“他们要烧死霍赢。”
这已经不单单是绑架,对方是蓄意谋杀。
楼上那个人手中有木仓,不能硬来。
乐意和蔺风城先翻墙出去,走至房屋后方隐蔽位置,乐意让他先联系派出所,结果这里极偏僻,信号非常差,他一个号码拨过去,半晌都没反应,两人只得作罢。
安静了须臾,楼上传来一声关门声,乐意看了眼蔺风城,说:“你找个地方等我,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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