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赢从未有过的期盼快点长大,快点追上乐意的步伐,同他并肩,让他能全心全意依靠自己。
他想……
“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去。”
耳边传来乐意的声音。
霍赢抬眸看他。
乐意指着霍赢的安全带,说:“你先把安全带系上。”
霍营没动,说:“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乐意舔了舔嘴唇,手里启动引擎,说:“最近我会在乐家,暂时不回去,你自己注意三餐。”
霍赢有低血糖,早餐不可少,住在一起时,乐意每天会陪他吃早餐,三年如一日。
“你……讨厌我?”
听见他尾音发颤的问话,乐意心徒然一紧,呼吸微滞,半晌才抬手掩饰地摸着鼻尖,说:“你想哪儿去了?我爸最近住院,我回乐家,是方便去看他。”
霍赢抿了抿薄唇,“可我们住的地方离医院更近。”
乐意:“……”
不容乐意开口解释,霍赢直言点破,“你在躲我。”
乐意一脸窘态,显然被霍赢说中了。
他吞咽一口唾液,莫名紧张,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不禁用力,分明的骨节更清晰地凸显出来。
霍赢目光锁住乐意,见他浅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粉嫩地舌尖下意识舔了舔唇瓣,像裹着一层香甜可口的蜜,有多甜,他尝过。
“嘟——”
车喇叭毫无预兆地响起,十分突兀。
诡异又尴尬的氛围随之消散,乐意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也松懈许多。
他干笑着说:“时间不早,我得赶去供应商那边。”
霍赢说:“陪你。”
乐意拒绝,“不行。”
就算被强吻两次,我也是你哥!
有了这个认知,乐意腰杆突然挺直,以长辈的口吻,理直气壮的说:“小赢,听话。”
霍赢眼神微沉,正欲说话,却被乐意手机铃声打断,他目光扫过屏幕的来电人信息,脸色沉冷。
乐意一愣,拿起手机划开锁频,顶着霍赢无法忽视的眼神,接听俞白的来电。
他问:“找我有事么?”
通话那头传来清淡的笑声,是俞白的。
“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给你打电话了。”
略显暧昧的话让乐意愣了下。
俞白这话,他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好像在撩他。
车厢空间狭窄,极为安静,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进入某人耳朵。
副驾驶座的霍赢脸色骤冷,薄唇抿成一线,表情十分不悦。
乐意余光瞄见,突然想起一件困惑许久的事,这三年来,俞白多次登门想来家里住,都被霍赢以各式各样的方式阻拦在外,他以前认为霍赢爱慕俞白,心里羞涩,现在一想,霍赢这小子哪里是害羞,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在吃俞白的醋。
想通这点,乐意更顶不住霍赢犹如鹰隼的视线,干脆转开脸,背对霍赢,朝着身侧的车窗。
“其实我是听我妈说乐叔叔住院了,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已经醒了,医生说没大碍,只是多处骨折,需要长时间修养。”
“这几天我就结束工作,我打算滋啦滋啦打算……滋啦滋啦——哔。”
通话突然中断,乐意看了眼手机,发现是地下室没信号,他疑惑地皱了下眉,以前来信号都是满格,今天怎么忽然没信号了。
背后的某人默默收好手中的微型信号干扰器。
乐意摁灭手机,抬头时,与车窗倒映出来的霍赢视线相对。
黑色钢化玻璃中映出少年的英挺轮廓,五官冷冽,眉眼凛然,年幼时眉宇间的阴郁狠戾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紧敛的英气,像一块打磨好的顽石,即将在明亮的月色下绽放光彩。
他与原著中那个阴郁沉戾的男人仿佛一样,又仿佛不一样。
乐意垂眼,躲开霍赢炙热的视线,转头拧开车钥匙,发动引擎,驶向目的地。
霍赢爱跟就跟吧,正好回来路上能好好聊聊那件令他头疼的事。
*
供应商所在地点远比乐意想象的要远。
他们近乎到B城与隔壁城市中间线,才到目的地。
供应商的工厂地址在老工业区,大部分工厂已搬离,少部分也搬得差不多,这里人烟稀少,可以说是人迹罕至,四周厂房都写着大大的“拆”字。
乐意循着地址找过去,在占地很窄的建材工厂外停好车。
工厂的门卫还在,里面却没有工人了。
乐意走过去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窗。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探出头,问:“小娃娃,啥事啊?”
乐意问:“大爷,我想问问这工厂什么时候关的,还开工么?”
大爷有些耳背,乐意复述几次,他才听懂乐意的意思。
“什么?管饭?不管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乐意:“……”
这显然问不出什么。
乐意只好自己进工厂,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霍赢跟着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回头看了眼。
背后是空荡荡的长街,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他收回视线。
乐意说:“别看了,不知道哪儿来的混混跟踪,不用担心,已经跟了一路,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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