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不淡定了。
俞白手轻轻扫过膝盖上的灰尘,说:“小意发烧了,我刚才在探他额头的温度。”
这解释听在一般人耳中,有那么点暧昧的意思,毕竟没人会鼻尖靠着鼻尖的探体温。
可乐驰不是一般人,他马上推搡了乐意一下,问:“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乐意顿住挑动绿叶的脚,恹恹的说:“我是有点发烧,不舒服,他刚才帮我测了体温,你没事的话,帮我倒一杯热水,拿颗退烧药过来吧。”
一听乐意真不舒服,乐驰就担心的说:“要不去医院,或者叫刘医生过来吧。”
刘医生家离这里比较远,专程叫他过来,又有些大惊小怪,乐意也不想大晚上让他跑一趟。
他就说:“不严重,估计是昨晚空调温度太低,有点不舒服。”
乐驰气道:“霍赢那小子怎么没帮你——”
话音断住,乐驰把后话咽回去,怂怂地瞄向乐意,好像在忌惮什么。
乐意这会儿太阳穴疼,没太在意他说什么,就让乐驰帮他把东西拿来。
乐驰跑得飞快,瞬间钻进屋。
他走后,乐意问:“会开车么?”
俞白说:“没问题。”
*
乐正凯和徐倩被乐老爷子留下,乐意不舒服想清净,就和俞白一起回家。
乐意就着矿泉水把药吃了,又在手套箱中摸出一颗柑橘糖,塞进嘴里。
俞白说:“不舒服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乐意点头说好。
随后,靠在副驾驶睡觉,他头疼,又因为发烧吃了药,很快睡熟。
俞白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唇角轻扬。
到别墅楼下,俞白并未叫醒乐意,而且熄火后,绕到副驾驶,将乐意抱了下来。
乐意吃了药,睡得很熟,全程没睁过眼,俞白把他放上卧床,他还很安静地任由俞白给他盖凉被。
俞白没开空调,只将卧室两扇窗户推开,方便空气流动,免得乐意热。
他做完一切,准备出去时,手臂被抓住。
回头看,乐意从被窝里钻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他,没睁眼,也不知道醒没醒。
俞白拉下他的手臂,正放下,忽听乐意问:“肩膀疼么?”
他愣了下,以为乐意醒了。
低头去看乐意,却见他双目紧闭,没有醒,眉心也拧出三条线,看上去像在做噩梦,睡得不安稳。
“疼……么?”
乐意反复说着一句话。
俞白隐约猜到什么,抬手拭去他额头沁出的汗珠。
乐意再次抓住他的手,低声喊了一句。
“小……小赢。”
俞白替他擦汗的手顿住,仅仅一秒,又落在乐意脸侧,轻轻抚着。
“嗯,我在。”
声线轻缓温雅,透着仿佛要溺毙人的温柔,带着点哄骗安慰的意思。
乐意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心缓慢放松,手里的力道也撤了。
俞白看了他一晌,直到乐意彻底安静的熟睡,他便微微俯下身,在乐意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动作轻柔,像对待什么珍视物品。
“晚安。”
*
乐意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
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走出主卧,冷不防看见沙发上躺着一道人影,吓了一跳,后退时,脚后跟撞在卧室门,发出“嗙”地一声。
沙发上的俞白醒了。
乐意这才想起来,昨晚和俞白一起回的家,不过他记忆只留在车上,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
俞白坐起身,笑了下,说:“你醒了。”
乐意点头,进入盥洗室洗漱,又给俞白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洗漱后,他下楼取回快递。
俞白吃过乐意带回来的早餐,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事先离开。
他离开后,乐意就去处理张三发来的文件,忙完后,他看了下快递寄件人的信息,发现都被抹去了,收件人也不是霍赢。
乐意奇怪地拆开快递箱,发现里面是丝绒布包裹着的物件,不大,约莫手掌宽。
把东西拿出来,乐意发现藏在丝绒布包里的,居然是三年前射击比赛赢来的金丝楠木盒。
这是他送给霍赢的东西。
乐意心脏没由来地狂跳一下。
盒子里面是……
他将木盒打开,丝绒质地的内盒中,静然躺着一枚冰黄飘橘的翡翠平安扣。
平安扣下压着一张纸。
乐意展开,上面写了一行字,是霍赢的笔迹,笔划利落,字体干净。
【替我保管】
只有四个字。
乐意笑了下,心说,这小子说话真是不客气,连个请字都不说,不过既然能寄快递,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个多月以来糟糕的心情忽然就阴转晴。
乐意对霍赢伤势的担心终于放下了。
他笑着把那张纸叠起来,结果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
【卡在客卧抽屉,养你】
我养你个鬼啊!
乐意又气又无语,但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在客卧找到那几张卡,都是以前霍赢执意要给他那些。
他没想过动卡里的钱,只将东西拾掇拾掇,一并放在霍赢藏玻璃罐的地方。
放好后,乐意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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