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么半夜三更送,搞个脑袋不好的,还以为你是背着谁偷情来了。
常桂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有点白,为了找冯彧帮忙,他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做到这地步……
元霄完全感觉不到这根簪子对两人造成的心里震撼,“朕想请冯侍中帮个忙……”
于是将常桂阉了张怀玉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仔细明白。
冯彧明白了,事关江山社稷,难怪小皇帝不惜以自己为砝码求助于他,他突然送他簪子也就合情合理了,虽然探明了小皇帝是在利用自己,但冯彧却一点不懊恼,反而更安心,因为这样才符合小皇帝的作风。
没利用价值时,自己的对他的欲念,是足够让他厌恶到砍了他的地步,有利用价值时,他也不惜主动投怀送抱。只是,这次投进来,你就要有跑不掉的自觉!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冯彧感觉血液在体内热情奔流,以前努力压制的东西像突然被解除封印。
是啊,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屈居人下任人宰割无权无势的笼中鸟了,现在的他,已经有资格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便那东西不喜欢他,他也可以跟他谈条件,或者强取豪夺……
手指合拢,将发簪放入盒中,面上淡定如此,却无形增添了从未有过的自信。
“陛下还真是喜欢阉人呢……”口气淡淡,隐含笑意,连元霄都觉得这一秒的冯彧跟上一秒是不一样的。
“这次不是朕,是常桂!”元霄赶紧甩锅。
常桂已经跪在地上,“怎么处置奴婢都行,只要不耽误江山社稷。”
冯彧凝着眉,轻叩着案几,“诚然,将你交给张太后,或许算是一个交代,但张家并不会因为你一条命就善罢甘休,那张怀玉可是张家三代单传。”
你这是把张家的香火都断了,跟掘人祖坟无异。
“冯侍中,那张怀玉罪有应得,你可要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啊!”元霄赶紧溜须拍马,冯彧十分受用。。
“陛下莫不是还想保住常桂公公的性命?”这种罪,就算常桂死个十次百次也不可能抵消得了张家人的愤怒,小皇帝竟然还想保他命?这可就不容易了!
“朕的人,怎么能让张太后动?”
冯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让动你的人,你倒是管好啊!
果然这根发簪不是好拿的,“那陛下可有想到应对之法?”
这本是负气之言,谁知道,小皇帝还真有。
元霄是那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吗?若是,此刻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她来可不是找冯彧解决问题,而是寻求配合。
元霄靠近两步,小脑袋凑过去,冯彧的身子突然僵住,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盈满鼻翼,梦中的景象重现,耳垂不可遏制地红了。
元霄还以为是自己喷出的气太热,把人家耳朵给熏染了,于是退开数寸,如是这般说了一通,冯彧听得,眼神一凛,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气息有点不好,不是来求我解决问题的么?你什么都安排好了,要我何用?
冯彧觉得自己的智慧受到严重侮辱,先前那股胀满感瞬间瘪了下去,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这种事,陛下随便找个人就能办?为什么是我?”
还特么送簪子,把他自己给搭上……到底几个意思?
元霄眨巴眼,完全没搞明白冯彧突然变脸的原因,难道是自己的方法太过龌蹉?
“因为朕信任你啊!”为了师荼的江山,你就不可能让张家死灰复燃,不是?
“信任”二字,重之如山,砸得冯彧心肝一颤,别样情绪扩散开来。
是啊,若是这个计策被泄露出去,小皇帝的所有盘算都将功亏一篑,那又岂是简单的信任,他分明是将所有砝码都托付给了他。
原来,自己于小皇帝而言,竟是如此亲密……
心底的暗火烧得他脸庞有些热,心中五味杂陈,那能游说各方霸主的舌头,竟一时吐不出半个字来。
元霄见他默允了,继续说道:“张怀玉是被迷晕后才被阉的,这事最多瞒不过明天,所以,明日朕必须上朝,朕已经派人通知了摄政王和王丞相让他们做好准备,但这件事,只能麻烦冯侍中帮忙了。”
“如果臣帮这个忙,陛下要怎么奖赏臣?”
明明温和的眼睛此刻看着却有些烫,元霄下意识地搓搓脸颊,仿佛脸上的汗毛被他的视线烫着了似的。
“冯侍中想要什么奖赏?”
你一个臣子跟我这个皇帝讨价还价合适么?
显然,冯彧觉得很合适,视线扫过元霄那张脸,那脖颈,那纤细的小身板……心中躁动更甚。
“臣怕说出来,陛下会像以前一样要杀臣。”
元霄打了个寒颤,你特么都当权臣了,我还敢杀你?
讪笑两声,“冯侍中,以前都是误会,朕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了!”
管它是什么,元霄稀里糊涂先答应下来,她一个皇帝没道理满足不了一个大臣的需要,连皇位她都舍得不是吗?
“那陛下记好今日你说的话……”
冯彧送元霄出门,看着那个小身板没入黑暗中,忽然鼻头一热,一滴可疑的液体滴落下来,在门上看晕上一点红晕。
“陛下真答应他?”常桂惶恐。
元霄眨巴眼,“有何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