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混蛋还一脸认真诚恳一切为她好的模样,梗得元霄昨夜喝的酒都想喷他脸上去。
“只要这个皇位摄政王敢接, 朕随时都可以!”
什么人呐这是。
谢瑜眼睁睁看着小皇帝拐了个弯,离他的位置越来越远,便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移了过去。
乃至于元霄刚瞪完秦放回头差点跟他撞上。
但咱们状元郎,依然逼格高远,左手后背,右手拿书,站得犹如玉树临风前,斜眼都懒得给小皇帝一个。
“阿瑜看书呐?”
呵!终于看到劳资了!
“嗯。”这一声淡得出水,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元霄也觉得打扰人家读书不好,于是径直绕开他,再没一句多余的话。
谢瑜:……
回到立政殿,元霄开始正式规划宫学。
清净园很大,四座偏殿,按学生宿舍规划,足够规划出几十间宿舍;一座主殿,能规划出六间面积不小的教室;一座两层水榭,足够建一座图书馆;还有偌大的花园,足够建个可以教骑射的地方……
会六艺,识六经,这在封建王朝应该是君子标配,把清净园那些孩子打造成翩翩君子,一水儿的美人儿,啧啧,光想想就流口水……
处理完云梗的事,常桂回到立政殿,就见他家小皇帝趴在龙案上画着什么,刚安葬了云梗,他满腹感激之情都待向面前这位表述,只是看到一滴清亮的液体落在纸上,那些神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陛下……”
“回来了?”
元霄只抬头瞟了他一眼,继续画。
常桂收起跪拜的心思,给她煮来一壶茶,端到跟前,又拿了扇子,驱赶蚊子,见得她停手,才小声说:“方才奴婢看到谢状元在立政殿外看书……”
元霄一愣。
常桂又补充说:“天都黑了,那字怕是看不清的……”
元霄支起下颌想了一下,“要不你送盏灯过去,那么好看一双眼,瞎了可惜了。”
常桂:……
片刻后,谢瑜看到那盏灯,一张俊脸气得铁青。
“谁说昏君聪明呢?我看他就是个草包!”
回到千秋殿,谢瑜终于没忍住这一天的郁气,爆发了。
“谢瑜,休得无礼!”谢瑶一声怒喝,竟然连名带姓,这表示她是动了真怒。
谢瑜立马犯怂,但面上还有些倔强,“阿姐,你从来没有骂过我……”
为了袒护小皇帝竟然几次三番这般对我,谢瑜感觉到来自唯一亲人的嫌弃和背叛。
谢瑶是真生气了,“圣上乃九五至尊,不要因为他厚待于你,你就恃才放旷,恃宠而骄!换个人换个身份,就凭这一句话,就足够定你死罪!”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谢瑜抿了抿嘴,心头憋着的那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元霄要办宫学的事,搅得整座太极宫沸沸扬扬,张太后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
眼看宫里这些宫女太监的月奉都发不出来,还想办宫学?呵呵……
“去各宫各殿造造势,就说小皇帝为了养男宠,将给各宫的银钱全挪用了去……”
只此一句话,红袖便明白了,太后着重要传达两个意思:一,小皇帝要开后宫纳男色;二,小皇帝挪用了给各宫室的月奉公款……
而前一条,足够引起前朝朝臣的慌乱和抵制,后一条足够引起合宫上下的不安和诋毁。
“听说了吗?太仓被摄政王霸占,皇上拿不出钱财来养男宠,竟然把户部给我们的月钱给挪用了?”
“可不是吗?我也听说了,难怪上个月就没发月奉,这个月该发又没发……”
“皇上真的养男宠?”
“听说清净园的那些就是,养了好些年了,一直秘而不宣,还是被人撞破才晓得……”
“我偷摸去看过了,的确个顶个的漂亮,啧啧……”
“你们说皇上废后是不是因为这个?”
“只怕,皇上没有子嗣也是因为这个吧……”
宫中的舆论以蝗灾席卷高粱地的速度迅速泛滥到太极宫的角角落落,连皇城都没放过。只一天时间,不仅宫女太监在传,南衙十六卫也在传,甚至连三省六部都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如此迅速,只怕张太后是把所有眼线耳目都动用了。而元霄这边刚听到点风声,还不及反应,一众宫女已经朝立政殿涌来。
尚宫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们,以及各宫各殿上等的姑姑嬷嬷们,能来的都来了,数百号人,在立政殿外跪了一地。
为首之人,尚宫局尚宫张沅,太后张琼华的旁系侄女,掌控尚宫局十余载,连谢瑶的人都没能晋升上去。
尚宫局叫得上名来的几乎都以她马首是瞻,她重重一叩头,其他人跟着叩,齐整整一片,场面统一又和谐。
“陛下,宫中已两月未发月钱了!”
这是要讨薪啊!
元霄不是没见过新闻上某某农民工向无良资本家讨薪,可没料到有一天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更没想到,宫女太监还能向她这个皇帝讨薪的。
“如果朕说没有,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走?”
张沅重重再叩首,“陛下,男色误国,陛下不该拿我们的血汗钱去养清净园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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