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场激烈战事结束之后,药效散去,小皇帝终于消停,陷入昏睡,师荼脑中却依然惊骇和空白。
看到怀里的人儿,他再舍不得放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替她整理衣服都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碰碎了。
将人抱起准备回宫时,终于有了明晰的感觉,怀里的是个小女人,柔软可爱的小女人。
师荼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傻傻的,憨憨的。视线落在元霄身上,更傻,更憨。
以致于秦放看到他过来,难得黑了脸。
“摄政王——”
师荼抬头,这才发现花田外围间隔而站的千牛卫,顿时变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
秦放:我们若不在这儿,那得多少人在这儿?
师荼也瞬间明白,这是为他们保驾护航的,不让任何人侵扰。但是,怎么还是有一种被人围观了的羞耻感呢?
再看看怀里的人,他下意识地裹得紧了些。
“你们有没有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我特么敢听到看到么?那还不得随时拔剑劈了你?
秦放冷了脸,“这里够远,今晚也够黑。”
再瞧他怀里的人,一股郁结在心,一脸我家小白菜被大野猪拱了的既视感。
脱下披风,将小皇帝破烂衣衫遮住,还满眼愤恨地瞪了师荼一眼,仿佛在无声控诉——你下手不能轻点?
师荼也很幽怨,劳资能控制得住,那还是人吗?
曲江池畔,玄风军整齐排列,几辆马车停在最前方。
谢瑶在,谢瑜在,萧恭、萧瑾如也都在,王瓒、冯彧自然也在,连柳彦和柳青青都在。
所有人都到齐,就等着他和小皇帝,师荼忍不住斜眼看秦放:“他们都知道?”
“是冯侍中先发现的,让我带领千牛卫封锁了现场。”
是小白菜主动跑去拱猪这一点,秦放始终耿耿于怀。
“其他人不知道就好。”师荼松了一口气,看看怀里的小东西,若是等她醒来,知道所有人知道她被人那啥了,一定会懊恼得无地自容。
光是想想就知道她得纠结成什么样,说不定小脸被气得鼓鼓的,几天都消不下去。
一想到这里,师荼再次露出笑容,宠溺,又有点憨傻。
这回轮到秦放侧目了,这分明是吃饱喝足的餍足感,应该还有发现小皇帝女儿身那种无法言说的惊喜吧。
“哪有那种好事?其他人虽然没看见,但是,萧家二姑娘知道元泓的计划,你们明明报了平安,这么久不见回来,心里早猜了个七七八八。”
“……”
所以,这意思是这些人即便没围观,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特么不避嫌,在这里等?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桓煊急匆匆跑过来,看清楚师荼的衣服,又是一阵担忧,“王爷,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你脖子上这是什么?怎么肿了?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你都躲不过?”
随后一脸震惊,“王爷,你到底遇到什么高手,能把你伤成这般模样?”
那些随后迎过来的人听到这话,脚下尽皆滞了滞。
师荼不可抑制地黑了脸:“桓煊,闭嘴!”
桓煊:好委屈,明明我是关心你,你却还要吼我……
师荼再看其他人,这才发现,别人看他的视线都是带着倒钩的,连王瓒都不例外,恨不得剥他一层皮那种。
“把皇上放我马车上。”谢瑶说。
这点师荼倒没意见,正好让谢瑶帮忙看看小皇帝身体如何了。抱人上了马车,他刚坐下来要说什么,谢瑶已经冷着脸说:“这里有我照看,摄政王去其他马车。”
师荼:……
这是我的人,凭什么要我走?
“摄政王不想被人剥皮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
谢瑶示意他看外面,师荼回头,就见帘子外,几乎所有人都围拢过来,个个面色不善,双眼精光毕露,带着倒钩的视线在他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师荼突然有点心虚,但摄政王的气势不能减,跳下车,将帘子掩得密密实实,无视众人目光,冲玄风军道了一句,“起驾,回宫!”
萧家兄妹和柳家兄妹都站在外围,懵懂无知少女萧瑾如问:“是元泓错绑了皇上,是摄政王救了皇上,为什么大家这样看摄政王?”
怎么感觉犯错的是摄政王一样?
太诡异了!
比她小了三岁的柳青青笑得神秘,“你还小,不懂。”
萧瑾如蓦地回头,谁十五岁,谁十八岁?你今天跟我说清楚!
柳彦一把拎过柳青青,“别乱说话。”便上了马车。
王瓒钻进师荼的马车,待车启动了才小声问:“你真做了?”
师荼撩开帘子,看着前面小皇帝所在的马车,时不时压住嘴角欲扬还休的笑意,王瓒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话都不用问了,这个笑容足够说明一切!
“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
王瓒爆了,你特么不就是把人睡了么,这有什么可复杂的?
“皇上她是……”
“女儿身”三个字,刚要出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兹事体大,他必须妥善安排,容不得一丝错漏,不然不知道又要引起多少血雨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