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他不应该再针对谢观。《请神》之后,很少有媒体再说他们在气质和外形上的相似了。
可这让陆星屿觉得更加难堪,仿佛连成为低配版的谢观的资格都没有。
他攥着拳头,“前辈最近这么闲,是没有工作吗?”
谢观又睁开眼睛,含着惊奇地瞧了他一眼。这一眼除了一点惊讶,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就像看家里的花瓶,或者地上的垃圾。这几者都没什么不同。
谢观在想:这小子在愤怒,而且是实实在在的。
老实说谢观根本没有弄清楚陆星屿为什么愤怒,他也没想过要弄清楚。反正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跟炮仗似的,很不经逗。
谢观徐徐吐出一口气:年轻真好啊。
他一叹气,陆星屿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得意起来:“前辈,我最近倒是工作很多,可把我忙坏了。我还在想,如果我能和前辈换换该多好。真想休息休息……”
话音刚落,谢观把手往他肩膀上一遥“行了。”
陆星屿浑身一抖。谢观的手很冰、很凉,就像根本没有热血在他身体里流动一般。这让人想起一条蛇的触觉。
说来奇怪,他真的就不敢再说话了。
一天里听的话够多了,谢观不免觉得厌烦。他眉毛低着,睫毛密密地往下搭,看上去非常倦怠。
“行了。”他缓声重复,“如果有好的剧本你不想演,也可以推荐给我。”
陆星屿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谢观这话听起来实在太像一个好脾气大前辈了!还是非常忍辱负重的那种!
他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要接什么。一时间涨红了脸。
谢观仔细瞧了瞧他。这小子弄了一个耸起的粉白毛发,老实说,很像一个蛋卷冰淇淋扣在脑袋上。又穿得花里胡哨的。
“……算了。”他又叹出一口气。
再回想陆星屿平时演的奇怪偶像剧,想也不会有什么好资源。谢观喜欢演戏,也爱惜羽毛。
电梯门开了,谢观抬腿走人,没有再敷衍一句。只留下陆星屿张着嘴。
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星屿扯着头发,泄愤地喊出一句:“妈的。”
第2章
“妈的,妈的!他什么意思?”
陆星屿在吃晚饭的时候仍在耿耿于怀。他实在太生气了,以至于零星米饭乱飞。
“怎么说话的,”陆星屿的妈妈白露女士说,“你没有教养吗?”
白露说话总是像带着刺一样,陆星屿也习惯了。他不耐烦,便和白露互呛:“难得回来吃顿饭,懒得跟你说。”
他是大明星,每天通告雪花一样满天飞,在家吃饭可是很稀罕的事情。
白露撂下筷子,“你也知道你难得回来一趟?你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这顿饭,你也好好反思下你的态度。”
陆星屿扭头,好像刚刚才发现身边坐了个人似的,仔细打量起他的继姐。
继姐阮天心是白露再婚之后,男方带来的女孩子。并不大,也不过比他长了三岁。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女孩儿最好的年纪,即使挑剔的陆星屿也不能昧着良心,贬出一句“不好看”的话来。
阮天心像那种tvb老式剧里的港式美人长相,身周总围绕一股怀旧般的氛围。那鼻子、嘴都是小小的、风情往内收,头发和睫毛也浓黑,皮肤极白;唯独眼睛很大,无辜眼尾,但并不死板,让人不禁联想起一句:“目流睇而横波”。
现在,她那双总是含着水光一样的眼睛正在注视他们。还笑了笑,好像从来没有脾气似的。
陆星屿耳朵发热,觉得别扭:“……她自己乐意当保姆。”
说完又转回头去扒饭。
阮天心的筷子停了一停,然后就听到白露猛的放大了音量:“越来越不会说话!跟你姐姐道歉!”
这种母子战争常常上演,阮天心身处漩涡中心,却还是会显出无措来。陆星屿不愿意道歉,老实说她也不是很想接受。毕竟哪有人天生就是个面团子呢?
她抿了抿嘴巴,勉强自己听了一会儿,后来发现实在是没完没了,且战争已经上升到“你年纪小小搞这么多对象”“总比你夕阳红好”这个层次,阮天心听不下去,悄悄溜下饭桌。
……
晚饭过后,阮天心走进厨房。阿姨捞起袖子,正准备洗碗。阮天心说:“阿姨,我来吧。”
阿姨说“小姐,这怎么好意思”,阮天心听了觉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小姐,哪有这么娇贵了。阿姨不是刚动过手术吗?”
阿姨年纪也大了,前段时间动的一次小手术,创口开在腋下,活动的时候有根筋总是吊着疼。阮天心跟阿姨闲聊的时候听到过一次,就记牢了。
阮天心这样体谅,阿姨也不禁一边笑一边应“哎”。她帮阮天心系围裙,那一根素带子,轻易就勒住了一把窄窄的腰。
阿姨见过各形各色的女性,没有一个女孩儿家像阮天心一样腰细。
她整个人都是小巧伶仃的,唯独彰显女性身份的几个部位圆润,很挂得住肉,正可谓“纤合度”。阿姨忍不住在她旁边多几句嘴:
“哎呀,谁能娶到天心,真是上辈子积德哦!长得也好,脾气也好的。”
阮天心一边放水,一边笑:“阿姨,现在这个年代了,男孩子也好做饭洗碗,不稀奇。到底还要看缘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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