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心:“……”
家里没人,自从阮天心爸爸飞到欧洲去看画展了之后,白露日常的活动项目就是加班、加班,难得回家一趟。陆星屿都喝成这完蛋模样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她赶紧去扶陆星屿,喝多了酒的人身子又软又沉,扶着都费劲。阮天心好不容易把他从地上弄起来,跌跌撞撞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啊?”
陆星屿视线都没对着焦呢,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他一撇嘴,还特别委屈:“……我想要喝水,水怎么没了?”
阮天心抬头看看:厨房没有。低头找了半天,在冰箱和米柜的夹缝中间找到了水壶。
她无语地把水壶拿出来洗了洗,又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人喝了。陆星屿喝水的时候是很乖巧的,一声也不吭,脸颊会鼓起小小的两块;睫毛奇长,搭下来的样子像特别听话的那种小孩。
阮天心看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班里那群一年级的小不点,不由心生怜爱道:“慢点喝。”
陆星屿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毛,突然说:“我想吐。”
阮天心:“……”顿时怜爱全无。
她像个勤勤恳恳的老母亲,又把他扶去卫生间。抚了半天的背,陆星屿又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她便让他先在卫生里......酝酿一下,自己去厨房做醒酒汤。
眼看醒酒汤煮得差不多了,阮天心去卫生间察看陆星屿的情况,却发现陆星屿抱着马桶在哭。
阮天心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想搀他。陆星屿倒是很顺从地让她扶了,但还是哭。起先是默不作声地淌眼泪,紧接着是抽噎,然后嚎啕,嚎得十里八方都能听见!完全是小孩子的哭法。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阮天心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心疼的。也只能一头雾水地先把人哄到沙发上坐着,又给他抽了一堆纸巾擦眼泪。
醒酒汤做好了,陆星屿一边喝一边嚎啕,眼泪滴滴答答,全掉进碗里。
“呜,呜呜……”
阮天心坐在沙发上陪他,两只手忧心忡忡地攥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询问他的心事。正犹豫着,陆星屿突然把碗一放,两眼无神地张口叫她:
“姐。”
阮天心的脸激动地红了一下,几乎立刻想拿手机录音。天哪,陆星屿喊她姐!这不会是她做梦呢吧?
她按捺不住,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啊”了一声。
不是梦,好疼啊。
“姐,”陆星屿又重复了一遍,表情苦闷,“你说溪亭为什么不喜欢我?”
溪亭?阮天心对这个名字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并不熟悉。趁陆星屿不注意,她拿出手机偷偷做了个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溪亭”。
跳出来的信息并不多,阮天心粗略扫了两眼,记住了一张她坐在椅子上的照片。
看样子是位知名度比较低的小明星,美貌却实在令人过目难忘:眉毛、瞳孔、头发都是淡淡的,比寻常人更淡,甚至有种异域的味道。整个人白得几乎透明,恹恹的,含着一点病气。
要阮天心说,就有点像日常状态下的谢观……充满着对世界的生无可恋。
星屿原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吗?但是感情的事,她也不太搞得清楚,只好干巴巴道:“喜欢不喜欢,都要看缘分。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陆星屿打断她,“你懂什么。你懂爱情吗?”
阮天心:“……”
她很头疼地想道:我不懂,那你问我干什么?
陆星屿眼眶红红的,自顾自地陷入回忆:“我知道溪亭很慢热,我就老跟她说话、聊天。她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后来就会对我笑了。”
陆星屿难过地酝酿了半天,酝酿出一句直男金句:“她都不喜欢我,干嘛还对我笑?”
阮天心看着他,突然想起他以前交往过的女生。像白露说的一样,陆星屿女朋友很多。他从读初中那会儿就交女朋友了,不过在阮天心看来,那些都是过家家。
陆星屿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一个女孩儿好,谈恋爱也不上心思,这么一个大帅哥,到最后总沦落到被甩的地步。他倒也很洒脱,分了就分了。
这次打击这么大,陆星屿一定很喜欢溪亭。
而现在,陆星屿弓着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很呆滞,时不时抽噎两声。
阮天心凑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不忍心道:“星屿,女孩子对你笑不一定就是喜欢啊。真的爱情到来的时候,她一定会给你独一无二的信号。如果你没有等到,说明你可能真的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陆星屿抬头问她:“那我是什么类型?”
“……”阮天心绞尽脑汁,勉强道,“你啊,你是天真无邪型吧。”
陆星屿哆嗦着嘴唇,看上去又要哭了,阮天心安慰他说:“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呀,你不要灰心。”
陆星屿低声道:“可是我只想要溪亭。”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阮天心无话可说,劝一个人放弃他的爱情,就像让猫吃肉、狗吃鱼一样,都是残忍而无用的。
她只好发挥她最后的一点作用:安静地陪他坐着。
客厅的光源笼罩着陆星屿。他突然像被雷击了一下,忽的扭过头对她说:“你现在懂了吧,不要相信总是对你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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