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顶听着他们七嘴八舌把自己安排了,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去“伺候圣君”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和炉鼎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众人的反应,她自然知道这不是好事。
李圆光瞥见她眼神懵懂,越发怒火中烧,气得眼眶发红:“小师叔放心,便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手指头。”
归藏众弟子本来还有些震惊,但见自家人被欺负到头上,哪里还管什么炉鼎不炉鼎,炉鼎又碍着别人什么了?
大衍和金甲门的弟子也抽出法器兵刃,剑拔弩张之时,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众人手中的兵刃飞至半空。
方才那黑衣人头领的声音响起:“你们的性命和躯壳都是圣君的,谁准你们死?”
他说着走到近前,打开牢门,对着身后的同伴挥挥手。
方才那些黑衣人走进门内,将弟子们驱赶出来。
白千霜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不是只选一个人吗?”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股劲风照着她脸颊扇过来,将她打得一个踉跄。
黑衣人道:“圣君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白千霜不敢再多言,众人被黑衣人押着出了地牢,出了水晶门,向着峡谷中央的深坑走去。
“下去。”黑衣人首领道。
众人顺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
台阶也不知有几千几万级,延伸至黑暗中,望不见尽头。众人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圆光越来越小,周遭越来越暗,渐渐的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断往下走,四周越来越寒冷,归藏的道袍能抵御严寒和酷热,绕是如此,裸露在外的肌肤仍旧被寒意刺得生疼。
就在寒意逐渐难以忍受的时候,台阶终于走到了底。黑衣人齐声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吟唱起来,片刻后,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脚下岩石震颤,一道强光冷不丁射入众人眼中。
弟子们瞳孔骤缩,纷纷觑起眼,待眼睛适应了强光,这才发现眼前的石壁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石室——与其说是石室,毋宁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
宫殿四壁铺着无暇的白石,许多形态各异的金枝从白石中伸出,枝头挂着明珠,映照得四周宛如白昼,三十六根孔雀石巨柱支撑起硕大的穹顶,每根柱头都雕作异兽的头颅,兽口中吐出水流,沿着柱身流到地上,然后顺着紫晶地面上的凹槽汇入大殿中央的巨大水池中。
池子里的景象就更令人目瞪口呆了——里头竟有几十条赤身露体的银尾鲛人,这些鲛人有男有女,个个雪肤红唇,妖艳无比,有的在水中游弋,有的坐在池边用尾巴拍击水面玩耍。
为首的黑衣人笑道:“请诸位好好享受。”
话音甫落,黑衣人们身形一闪,瞬间退至门外,不等弟子们回过神来,石门已在他们身后阖上了。
一条貌若女子的鲛人爬到岸上,鱼尾离了水,顿时化作修长笔直的双腿。她抖抖身上的水珠,坐到岸边一个紫晶长榻上,长腿交叠,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旁若无人地哼唱起来。
修仙之人虽不像凡俗之人那样防闲,这些弟子中也不乏已结有道侣者,但到底不曾见过这样的世面,许多人顿时涨红了脸,别过头或是闭上眼,不敢再看。
鲛人的歌声飘渺悠扬,像是温柔的海风轻轻吹拂众人的耳畔,令人心潮随之起伏,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忧愁。
众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迷离起来。大殿中温暖如春,氤氲的水汽往人七窍和肌肤中钻,一股难以察觉的痒意随之弥漫开。
“这水汽有毒!”李圆光察觉出异样,对周围的同门道,“快凝神调息,别让毒雾侵入灵府。”
一个太璞弟子道:“不止是水汽,这妖物的歌声也不对劲,封闭五感。”
越来越多鲛人爬上岸来,或躺或坐,口中吟唱着暧昧的调子。
众人都盘腿坐下,凝神屏息,封闭五感,然而鲛人的歌声和水汽无孔不入,封闭五感压根没用,即便闭上眼睛,那些鲛人的身影依旧宛然在目。
一个大衍宗弟子挥剑劈向一只近处的鲛人,可剑刃却径直穿过她的身体,鲛人毫发无伤,众人便知这些鲛人只是用来勾起他们欲望的幻影。
很快,许多人感到心火升腾,燥热难耐,伤势重或是意志薄弱些的,已经忍不住解下了外袍。
小顶却感觉不到燥热和难受,她觉得此处暖和湿润,又有曲子听,还怪舒服的,水汽中还有好闻的香气,她不由深吸了几口。
李圆光和她靠得近,见她深吸一口气,差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小师叔,快闭息!”
小顶纳闷道:“我没什么不舒服啊。”说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这么一吸,李圆光的灵台顿时清明了不少,他涨红了脸,狐疑道:“小师叔没觉得……异样么?”
小顶摇摇头:“你们不舒服?”
李圆光见她脸色与平日无异,依旧是白里微微透着粉,神色也毫无异常,不得不信了邪——不知为何,这媚毒似乎对小师叔不起作用。
他腆着脸道:“小师叔,能不能多吸两口?”
小顶点点头,便把归藏同门聚拢到一处,开始努力吸气,经她这么一吸,众人便好受多了。
小顶又掏出清心解毒的丹药来分发给大家,又让李圆光给方才站在他们这边的七八个人送了一份,外加疗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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