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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螣蛇已翱翔至半空,在沙丘上盘旋,它的银尾被朝霞映得流光溢彩,让人无法逼视,火雷法术和刀剑留下伤疤不知何时全不见了。
    初升的红日将天空和沙丘染得犹如火海。
    耀眼的日轮中,一道影子高高跃起,袍袖在晨风中飘展,猎猎作响,犹如飞鸟展开双翼。
    有人情不自禁地颤声惊呼:“是连山君,他醒……”
    话只说到一半,一道光芒向他直直劈来。
    那人忽然噤声。他的额头至脖颈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只听“哗啦”一声响,他整个人从正中分成了大小完全一样的左右两半。
    众黑衣修士虽存了必死之心,但看到这一幕,仍旧从头顶冷到了脚底心,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阵脚顿时乱了。
    为首的黑衣人凝了凝神:“别被他的虚张声势骗了!他的气海所余无几,拖也能拖死他!变阵!”
    经他这么一喊,死士们镇定下来,重整旗鼓,腾云飞至半空,结成六合阵,顿时狂风大作,沙尘漫天,遮蔽了天日,螣蛇被刮得东倒西歪,连山君的身影犹如狂风中的落叶——只消片刻,这一蛇一人便会被无数沙砾磨成齑粉。
    果然,不一会儿沙雾中血色弥漫开。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人得意道:“任他再能耐,也逃不出这六合阵……”
    话音未落,沙针中忽然横冲出一股气流,“咔嚓”一声将他脖颈生生折断。
    缺了一人,六合阵不攻自破,风势顿收,螣蛇蛟龙般的身躯在黄尘中若影若现。
    它张开大嘴,一个黑影“扑通”一声从半空坠落到地上。
    死士首领定睛一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着黑衣,赫然是他们的同伴,连山君却不见了踪影。
    尘雾散去了些,占据“金”位的“死士”忽然跃起,手中长剑横扫,四颗头颅应声而落。
    死士首领面如土色,连山君苏醒不过片刻,砍瓜切菜一般干净利落地斩杀了六个同伴,连号称杀神杀佛的六合阵也困不住他。
    他虽不曾与他正面交过手,但不久前曾见过他出手,那时他修为虽也高,却没有这般骇人。
    他在西极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身为有来无回的死士,他没有退路,也绝不能被人生擒,他自知不敌,便只有一死。
    自爆经脉而亡只需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即催动灵气。
    就在这时,苏毓忽然一扬手,数十道银线自他掌心飞出,钉入那死士浑身上下的二十八要穴,如同给他的经脉加了二十八道闸门,瞬间隔断了灵气的流动。
    苏毓合拢五指,轻轻一扯手中银线,他经脉中的灵气便迅速顺着丝线流出体外,散逸到天地间。
    死士自然准备了不止一种死法以策万全,可不等他用上后招,苏毓凌空一剑劈裂他的灵府,斩断他的元神,同时左手捏诀,十根金色长钉自黑衣人头顶落下,钉死了他的三魂七魄。
    黑衣人登时无法动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毓没有片刻犹豫,便即将一道青光打入他眉心搜魂。
    “白景昕那老东西,”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嘴角,“终于忍不住了。”
    问出想要的答案,他反手一剑,割断了死士的咽喉,给了他一个痛快。
    接着,他走到傀儡人身边,用灵气将他们修复成原样。
    四个傀儡人苏醒过来,见主人和阿银活蹦乱跳,黑衣人的尸首横了一地,既惊又喜,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苏毓不胜其扰,皱眉道:“你们怎么能说话了?”
    四个傀儡人齐齐捂住肚子,糟了,因为太高兴,一时忘形,把腹语丸的秘密给暴露了。
    苏毓抬起下颌点了点阏逢:“你说。”
    阏逢头皮一麻,除了大渊献那个缺心眼,他们二十一个明明一模一样,偏他运气不好排在第一,每次有事都得顶在前头。
    他蔫头耷脑道:“是小顶姑娘见仆等憋得慌,炼了腹语丸……道君别怪小顶姑娘,要怪就怪仆等。”
    苏毓一早知道和那小傻子脱不了干系,此时听见她的名字,就像有颗小石子落进心湖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抿了抿唇,嘴角有浅淡的笑意:“下不为例。”
    四个傀儡人如蒙大赦,心道不愧是小顶姑娘,把他们家道君拿捏得死死的,只要她出马,道君就特别好说话。
    苏毓乜了他们一眼:“走吧。”
    不知耽搁了几日,想来七日之期早过了,他还要考校她功课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趁机偷懒。
    阿银趁着主人和傀儡人说话,绕着黑衣死士的尸首打转,闻闻这个,嗅嗅那个,犹豫着从哪个开始下口——这些可都是化神期的修士,对它来说不啻于一顿盛宴。
    苏毓懒得理它,也不等四个傀儡人,踏剑乘风,飞快向沙碛的边缘飞去——出了这片沙海便是十洲边境,一过边境,他就能给萧姑娘传音了。
    原来他在幼时便已见过她,是她带他走出了黑暗的深渊。
    只是当年师父见他报仇心切,生怕他被执念所误,在他自剖灵脉后便封印了他的记忆,一直到他够强大够坚定。
    她便随着那段梦魇一起沉睡在了他的心底。
    她并没有食言,真的变成大姑娘来找他了,可他却没认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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