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顶感到刚找回来的神智又在渐渐远离她,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药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感到师父师父托起她,往她腰下塞了个软枕,感到他高直的鼻梁若即若离地往下,鼻尖蹭过她的肚脐眼,不由心头一凛:“师尊你……你你你……”
来不及了。
她身子一颤,连神魂都跟着颤栗。
伸出的手本来是要推开他的,不知怎么却插进了他发间,慢慢弯曲,揪紧。
“阿毓,阿毓……”她意识模糊,一遍又一遍地唤他名字。
……
第二天,小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过来,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师父不知去了哪里。
她回想起昨晚的事,不禁懊恼。
本来是要拿来对付师父的,谁知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坐起身,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这才下了床,冲着两室之间的隔墙道:“师尊,你在吗?”
没人回答。
她心头一跳,便既跳下床,把外衣往身上胡乱一裹,连鞋都顾不上趿,赤着脚往门边跑。
就在这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白衣的男人提着食盒走过来。
小顶一头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你去哪里了?”
苏毓摸摸她的后脑勺:“见你睡得香,没吵醒你。”
小顶抬起脸,眼眶有点红:“我还以为你走了。”
苏毓揉了揉她的头顶:“能走到哪里去,别胡思乱想。”
“你到哪里都会带着我对吧?”
苏毓目光微动:“嗯。”
“你有事不能瞒着我。”小顶又道。
“不会瞒着你。”
“你是不是要去打顾苍舒?”
苏毓微一迟疑,点点头:“是,我们先回九狱山,然后去魔域。”
小顶听他有问必答,心下稍安:“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天天在练剑,已经可以和大师姐拆上二三十招了,我的术法比剑法还好点。”
苏毓笑道:“萧姑娘真厉害。”
小顶眉毛一竖:“你不信?”
苏毓忙收了笑,把她按到怀里:“傻子。”
……
十日后,翼洲行至平洲境内。
这天半夜,小顶在睡梦中听见一阵金铃声,立马警觉地醒过来,只见房中只有一地月光,看不见苏毓的人影。
碧茶说得没错,男人的嘴是靠不住的。
幸好她早有准备,把十洲法会回程途中困住他们的“天罗地网”法阵炼了炼,补上破损的阵眼,在网上挂满了金铃,虽说困不住人,但只要师父离开翼舟,她立即就会知道。
小顶咬牙切齿地穿好衣裳,从乾坤袋里摸出个臂钏——这是当初从魔宫里搜刮来的隐身法器,她合着陆仁的头发一起炼了,前几天试过戴上臂钏,跟在师父身后大半日他都没注意到她。
她戴上臂钏,给大师姐留了张短笺,便御剑离开了翼舟。
第99章 大战前夕
小顶没敢对师父用上追踪符咒, 但这一夜月朗星稀,她往四下里一张望,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衣、御剑乘风的熟悉身影。
她便即御剑跟在后头, 与他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尽量藏在云里,以免叫他察觉。
不过她似乎是杞人忧天了, 她跟着他飞了一夜,直至拂晓时分,晨光初照, 他也没察觉身后多了个人。
小顶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跟着他往南飞。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十多日, 到魔域只有七八日的路程,苏毓远离归藏的翼舟之后, 便不再急着赶路,昼行夜宿, 路过大城池, 便在城中逗留一日半日,在酒楼茶肆之类的地方坐一坐。
这可苦了小顶。
下榻邸舍还好, 店里总有一间两间空房,她施个化育咒, 便能穿墙进去,睡上一晚,离开时留下房钱便是。
跟着师父上酒楼才叫苦不堪言,她藏形匿迹地跟着师父, 已经好几天没吃上热饭热菜了,灵府里虽有糕点蜜饯,但不吃正餐光吃点心也腻味,闻着四周就食的香气,看着旁人大快朵颐,真是莫大的折磨。
这一日黄昏,他们行至xx洲的琅玕城。
这是座繁华的小城,距离魔域只有两百里不到,城中人马喧嚣,灯火不绝,随处可见衣着怪异的散修、妖修、魔修,偶尔也有身着大宗门道袍的正道修士三五成群地经过。
时候尚早,苏毓走进一家酒楼。
他着一身细白纻衫子,没有背剑,看着像个俊秀斯文的读书人,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传说中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连山君。
他要了个雅间,不一会儿店家端了他要的酒菜来。
苏毓却不动箸,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小顶没敢跟着进雅间,只在屏风外面探头往里瞧,见师父对着摆满一案的好酒好菜不瞧一眼,忍不住肉疼,点了又不吃,这不是糟践东西嘛!碧茶说得没错,男人身上钱一多就撒漫。
她知道师父醉翁之意不在酒,来酒楼只是为了探听消息——这种地方人员驳杂,消息传得最快。
正思忖着,便听隔壁雅间中传出一男一女的喁喁私语。
只听女人道:“……师兄,听说那新任圣君与伪道有牵扯,我们贸贸然去投奔,万一是他们的奸计怎么办”
小顶一听便知那两人是魔修了,魔修管魔道叫圣道,管魔君叫圣君,管正道叫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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