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何却要救他呢?”
“因为……”
“因为你觉得他不该死。”白问月正欲反驳,魏央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晓他为官清正,也清楚他的为人,
或许这其中也有林氏的原因。”
“可总归说来,你还是不想杀他的。”
风影摇曳,魏央说的笃定。
白问月轻笑出声。
看着魏央这副认真的模样,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会知晓,上一世的她,比之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
她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她自己都数不清。
魏央却说,她与太后不同。
月色洒在脸上,白问月抬眉望着她,眸含秋水。
“我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我,
而是因为你。”
她指了指魏央的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道:
“是你。
你不想让北绍的兴亡毁在太后与谢欢的手上,
你不想让你父亲一生戎马的守卫,功亏一篑。”
“是你,你与贺同章,魏将军与林丞相;
你们都心怀北绍的黎民百姓。”
白问月莞尔,目光如炬。
“我并非不是一个狠绝之人,
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将这些全都改了。”
杀人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为了魏央,她愿意去走一些弯路。
总是会达到目的的。
她弯了弯眉眼,清风似是不经意拂过:
“我可以用你的方式,去守护我们两个人的利益。”
“以你为先。”
云雾随风行至,遮挡了夜晚的光。
皎月被隐。
忽然又回想起前世的魏央,白问月心中微微触动,有些心悸。
她实在亏欠魏央太多。
便是穷尽此生,也道之不清,还之不尽。
如今她为魏氏宗族做的这些,一切自然都是理所应当。
魏央怔了许久。
她的声音缠绕着轻风响起,格外悦耳。
这样动人的话,她说的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可他却也欢喜。
云雾散去,月亮又重新亮起。
魏央把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细细嗅着兰香:
“你这样说,我很心动。”
他轻声道:“虽然我知晓,你的心里并没有我。”
话说的十分动情,却又极其理智。
若他猜的没错,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
许是谢欢。
心下一沉,白问月噤声,未再接话。
魏央却继续道:
“贺同章旁的不说,有一点做的倒是很得我心。”
放开她,四目相对,白问月眼中尽是疑惑。
“他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他同林双玉成婚这样久,无论林双玉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未曾想过弃她于不顾,也从未想过去爱别的人。
我想,便是林双玉没有因为泗水一事变成痴儿,他们应该也是十分相爱的。”
白问月颔首,表示赞同;却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些。
魏央望着她的眼睛,脉脉柔情。
他轻声道:“我也愿意,待你如此。”
她更疑惑了。
“何出此言?”
魏央眸目一沉,心中似有异样。
他同她认真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既嫁于我为妻,我也会护你周全,无论你要做何样的事,大可以放心依靠着我。”
“我不会让你涉足任何的危险。”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白问月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
“我不会去做任何,会拖累你的事情。”
她并未听明白他的话。
“那你,愿意同我厮守终生吗?”魏央直接问了出来。
微微诧异,似是如何也猜不到,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夫君大人是在说什么?
我嫁于你,不同你相守到老,还能同谁一起?”
白问月轻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她说的这样不容置疑,魏央却是不信的。
“我们并未圆房。”他提醒她。
言下之意,是你还有回头的余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对话。
实则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魏央在试探她的心意,她却认为魏央是在质疑她的忠诚。
虽然上一世她同谢欢确有夫妻之实,可这一世她也真确不曾与人亲近。
“圆房之事,我早些也问过你,是你说要等等,为何如今突然要来质疑我?”
“我不知晓你现下在想什么,可如今我们已然成婚,那便是一生一世都要绑在一起。
圆房,不过是迟早的事。”
话说到最后,她似是有些温怒,魏央却勾唇笑了起来。
他重复道:“你的这一生,都愿与我绑在一起。”
“我不曾爱过人,却愿意去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既要爱你,也应只爱你。
这是我,今晚想要说的话。”
此刻约莫着已有三更,夜深露重,多生寒气。
白问月在这一瞬间,忽然明了他话中所有的意思。
可她却未再答话。
她可以真心对魏央好,与他结为夫妻,同他携手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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