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发高盛,魏央站在一旁,
抚着她的腰身,轻声道:
“回吧。”
第38章 借刀杀人
不能怪宋书未能通晓白问月与魏央的用意, 本身他们的初衷与出发点都并非一致。
若非是魏央的颖悟绝伦,想是一时半会也难解她的深意。
贺同章要救,林双玉自然也不能死。
但并不急于一时。
她们眼下要做的事情, 是如何把‘镇国将军府’彻底从这件案子里摘出来。
前期, 她不得不顶着魏央的名声, 去同贺同章接触,给他几分庇佑。
也给谢欢几分希冀。
仗着将军府的威名, 让所有人不断猜忌, 惴惴不安,却又什么都不做。
太后那边,虽然尚未明确魏央的心思,可经过这次天牢走水之事,最终还是会把一切的源头,归到将军府的身上。
魏央本身是无意插足此案, 她更无心把权重的将军府推到朝前。
道是无心,却也有心。
即使如此, 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先从此案中, 彻底抽身而出。
再不动声色地借力, 打力。
白慕石欲让她去承太后盛怒,
她偏不。
谢欢欲等魏央出言为贺同章洗罪,
她也偏不。
这桩桩件件,每一个人都想着把他们算计进去,惟恐无人敢逆太后。
然而,
偏偏不。
魏央的心里,记挂着帮白问月救出贺同章。是否涉政目前已无关紧要。
而宋书的心里,虽与魏央不同,但大意上所为还是同一件事。
是以,他这才不明白,这样的时期,将林双玉送出的将军府,究竟是何用意。
贺同章的案子,前前后后耗时近有三月。
谢欢若还是一心想要救出贺同章,须得明白,魏央的手并非是这样好借的。
想要救人?
自己想法子才是正道。
白问月将林双玉的消息透给贺氏,那便等同于直接透给谢欢。
孙关死了多日,那颗被墨书割下的脑袋也早被人发现。
无论是谢欢还是太后,心中都明晓,孙关既死,此案唯一的定数,便只在林双玉的身上。
每个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取林双玉的性命,可又连林双玉的面都未曾见过,更是莫要提她的踪迹。
亏得白问月事先早有准备,将她接到了将军府,藏了起来。
她心中知晓,事已至此,林双玉必须得死。
事情的关键与区别,
是死在谁的手上。
她若死在太后的手上,等同于死无对证,贺同章也再无洗清罪名的那日。
而谢欢这个皇帝的名望,也因贺同章的定罪,一损俱损。到时候不需太后说些什么,自有人会质疑他身为人君的清正。
想要拿回政权?
痴人说梦,比登天还难。
可林双玉若是死在了谢欢的手上,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谢欢不仅能将贺同章救出来,说不定还能因此收获一众臣心。
又是一举多得。
总而言之,林双玉的性命在谁手上,谁便能占得先机。
白问月把消息透给他,自是有意给他机会。
其深意便是。
人我已经送出去了,能不能杀,就看皇上您自己的本事了。
谢欢或许不会领情,但他定是能杀的。
他再如何手无寸权,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易如反掌。
白问月不禁主动将林双玉奉上,还千方百计地逼迫谢欢,不得不动用白慕石这颗棋。
林双玉回到贺府,唯一有机会下手的是贺氏,贺氏是他手中的一步重棋,后续的用处实在不适用在此处。
她若死在贺府,贺氏再说什么,皆都苍白无力。
谢欢这样会调兵遣将,断然不会白白葬送了一颗好棋。
那么,杀林双玉的时机,便不能等到行至贺府以后了。
只剩下回府之路,这个唯一的机会。
正是因为意识到严峻的形势,他才不得不又拖了三天,同白慕石精心布置。
拟定详细的计划。
在宫外动手,做的还是杀人的勾当,放眼谢欢手下所有可用的人,唯有白慕石有人,有势。
可进,可退。
这正是白问月想要的。
林双玉离府的前一日。
白问月将墨书叫到了书房,从香正用蔻丹为她染指,她倾坐在榻上,昏昏欲睡。
“夫人,您找我。”墨书笔直地跪在地上。
眼睫微动,幽幽醒来。
“来了。”声音沉哑,附带慵懒,她清了清嗓音。
“起来吧。”
墨书毕恭毕敬地起身,立站在一旁。白问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身,撑着头。
明眸清水,波光潋滟,她望着墨书,轻声问道:“这几日在忙什么呢?”
墨书垂首,诚然回话:“在军营。”
“哦?”白问月有些诧异,“你不是日日跟着将军吗?”
“回夫人的话,正是。”墨书顿了一下,解释道,“不过前几日军务这边有些事情,将军差了我去处理。”
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
白问月忽又起声:“说来,你经常跟着将军,我倒有件事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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