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话音刚落,面前就猝不及防地砸了个汤碗过来。
“——啊!”热腾腾的汤汁洒到惠芬手背,她下意识地尖叫出来,可还没反应过来冲温凝发难,抬头便直直对上江恕那带着狠戾的冷眸。
“好大的脾气。”男人轻嗤,周身透着股寒意,“江家的规矩?我江恕的太太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
惠芬吓得没了半点方才的神气,睁大眼睛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江恕?”温凝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此刻眼里带着惊讶,见到他,又莫名生出一丝委屈。
江恕偏头瞧了她一眼,小姑娘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看起来有些年头也不太合身,可又衬得人越发娇小乖巧,与白天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张开背婚纱气质不同,眼前这个模样,倒更招人心痒。
江恕几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手腕拉过来,啧,手感柔软,和他想象得并无出入,甚至更嫩上几分:“烫到你没有?”他扬眉,和方才发火的样子截然相反,莫名看出点难得的人性来。
温凝摇摇头,被他看得脸颊有些发烫。
江恕勾了勾唇,掌心顺势握住她小手,却正好抓在了前几天被碎碗割伤的虎口。
温凝没忍住疼,缩了一下手,男人立刻低头,拉着她的手检查。
虎口处裹了纱布,江恕皱眉问:“怎么弄的?”
惠芬吓得忙看向她求饶,示意她别说,可还没等温凝开口,徐妈便赶了过来,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全说了。
江恕低着头,表情冷然带着点戾气,下一秒,抬脚将边上餐椅踹到惠芬小腿肚上,椅子轰然倒地。
“坐。”
“……昂?”惠芬忍着腿疼,吓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江恕眼神轻蔑,舌头顶了顶脸颊,整个人有股莫名的痞气,气势压人:“吃,吃不完不许下桌,江家规矩管的当然是江家下人。”
惠芬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埋头往嘴里塞东西。
一同跟来的助理任天高瞧了眼,满桌子烤糊烧焦冷热交替的东西,量还不少,全吃下去估计真得送趟医院,他手抵着嘴偏头,小声提了句:“江总,算了吧,小姑娘不懂事……”
江恕冷嗤一声,低头看了眼娇小安静的温凝,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燥:“我太太也是个小不点儿。”
任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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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定定地站在原地望向江恕。
她从来没被人护过,本该欣慰感动,可白天的婚礼他没有出现,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江恕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不自在,他这辈子做过的混蛋事数不胜数,从没感到过心虚,可此刻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眼眸对上温凝,那股心虚就越发强烈,后来索性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丢下一句:“我累了。”打算回房,临走前又偏头,“徐妈,替她的手换个药。”
他就这么走了,没和她多说一句话,温凝眼角微垂,攥了攥手心,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
江恕觉得浑身有些燥,脱了西服外套挂在手肘处,男人身形修长,步伐大,上楼的速度很快。
温凝在楼梯底下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住到御乾湾的这两个月,她一次都没敢踏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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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洗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还是没能扫去心里的烦闷,明明自始至终对老爷子一意孤行安排的娃娃亲极度排斥,可方才居然没控制住自己,替那个女人出了头。
非要说起来,自他把温凝从小村庄接回来的那天起,整个人都莫名有些不太对劲。
江恕穿着睡袍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早已疲惫,按理得早点休息,可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
等了一阵,仍旧没见温凝进来,他这才起身环顾四周,主卧内的陈设与几个月前他离开时相比毫无变化,浴室里甚至连个牙刷都没有多,丝毫不见温凝生活过的痕迹。
男人微皱了眉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徐妈敲了敲门,端着杯茶进来。
“太太用药草煮的安神茶,说是能缓解疲劳,让您睡得更好。”
江恕头都没抬:“太太人呢?”
“太太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楼下客房,没您的同意不敢上来,要不……您去让她搬上来住吧?太太胆子小,这别墅大,她一个人住总是会害怕的。”
“怎么,还得我亲自去请?”
江恕冷嗤一声,连茶杯都不愿意碰了,态度淡淡的:“不用了,知会她,明天晚上跟我回一趟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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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温凝换了身干净朴素的白裙,这是她能拿得出的最像样的衣服。
江恕只偏头扫了她一眼,便自行出门,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打算。
两人这趟要去老宅见老爷子。
黑色迈巴赫后座一片寂静,江恕皱着眉头闭目养神,温凝则是小心翼翼地端坐整齐,抿着唇连背都不敢弯,像个乖巧的小学生,只是偶尔会偏头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车子经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温凝瞥见路边一家糕点店,脸上有些欣喜,看江恕似乎已经睡着,便壮着胆子小声冲司机问:“林叔,请问能在这停一下吗?我想下去买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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