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凝重点了点头,眼神看了眼她的脚,“我看看。”
裴宜笑一怔, 把脚往被子里缩了下,“将军,这大白天的,不好吧?”
萧重道:“笑笑,我就看看,不做别的。”
萧重语气真挚,裴宜笑也相信了,试探着把被子撩开,雪白细腻的一双小脚丫落在眼中,萧重坐在床边,看了下她受伤的脚踝。
敷了药后已经消肿,可被萧重轻轻一碰,她还是疼得一颤。
萧重神情更凝重了,“笑笑,我不许你日后再为别人冒险。”
裴宜笑半靠在床边,轻轻颔首,可嘴里却在解释:“若是不救她,两国起了争端,岂不是更加糟糕。”
萧重一默。
他将她的脚放回被子中,脸色沉着,眼神冷淡。
一张凌厉的脸上,好像是黑云压城一样,处处都透露出不悦来。
裴宜笑暗道不好,萧重在她面前,还从来没有这般模样过。她撑起身子,朝着萧重凑过去,萧重瞥了眼,从床边站了起来躲了下,高大的身影将床前光亮挡住。
“将军?”裴宜笑仰头看他,轻轻唤了一声,“将军你是不是生气了?”
萧重轻睨她娇滴滴的面容一眼,小脸还苍白着,他更是懊恼了,唇绷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不发一语。
裴宜笑知道,他这是真的恼了她。
“夫君……”裴宜笑正打算哄一哄他,萧重却径直从床前走了出去,一点头都没有回。
裴宜笑怔了下,吸了吸鼻子,一阵酸涩袭来。
怎么办,将军第一次与她置气了。
她手指微微一缩,攥着身上的锦被没说话了。
下午时候,萧老夫人又来看望了裴宜笑,还带了不少补身子的东西来,紧接着,侯夫人也亲自来看望她了。
裴宜笑问了思琦如何,侯夫人回答道:“她那丫头,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今日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裴宜笑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看了眼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也不知道萧重去了哪儿。
一眨眼,就到了晚饭的时候,她腿脚不太方便,丫鬟们就给她送到了房中,她看着只有一双的筷子,微微一愣,看向丫鬟问:“将军呢?将军今日不回来用饭?”
丫鬟福了福身子,恭敬回答:“回禀夫人,将军今日在荣华堂陪老太太用的饭,说今日便不回来了。”
裴宜笑抿了抿唇,眼眸垂下,眼中一片黯淡。
丫鬟替她舀了一勺骨头汤,说:“将军吩咐奴婢,让您一定要喝了这汤,对您的伤有诸多好处。”
被熬的浓郁鲜香,汤色泛着微微的白,许是萧重吩咐过,怕她油,所以油花都已经被倒去了。
裴宜笑接过那一碗骨头汤,抬起头,看到房外有高大的人影晃动,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就已经迅速离开了。
她失望低下头,小小抿了一口汤,味道很浓郁,可她却提不起胃口来。
草草吃了一些,垫了胃,裴宜笑就让人把饭食给撤去了。
房外的夜色浓郁,依稀可见烛火之下的凉棚,凉棚旁的瓜果蔬菜长得正好,应当已经能够吃了。
遥遥看去,能看到正对面的书房的烛火正亮着。
里面有人。
在这个院子里,这个时辰能在书房里的,只有萧重一个人。
她长睫垂下,手指扒拉在门框上,朱红色的漆都被她擦下不少,她咬牙跺了下脚,脚踝上一阵刺痛,让她一个激灵。
屋里掌着灯,她静静坐在床边上,绣着还没有完成的香囊。绣了会儿,便揉了下眼睛,萧重还是没有回来。
她手上的细小伤痕已经结痂,她险些忘了擦药。
这个时候繁星她们已经睡下,她不想去打搅,便自己从床上下来,去妆台上拿太医给的雪肌膏。
她一瘸一拐扶着支撑点往妆台走,还没走到,扶着桌角的手猛的一滑,脚上又不慎绊倒了凳子,她轻呼一声,往前栽了过去。
一看手肘,还摔破了皮,一会儿怕是要再多擦一个地方了。
她心里泛上一层酸楚,也决定要好生晾萧重一些时日,她的确不该去冒险,可她也是为了大事着想啊。
他不理她。
他不和她一起用饭。
他也不回房。
裴宜笑越想越是酸楚,趴在地上久久没起来,一滴眼泪啪嗒掉在地上,砸得她脑袋发昏。
这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和焦急的声音:“笑笑!”
同时,萧重已经将她扶了起来,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与眼尾还没擦干的眼泪时,微微一怔。
裴宜笑心里还犯着别扭,恼了他,她委屈地推开萧重,别开头说:“你不要管我了。”
萧重被她推了下,还纹丝不动,如同磐石。
裴宜笑就坐在地上,地上传来的凉意让她抖了抖肩膀,萧重半蹲在她的身前,手指紧握着衣摆,绷着脸,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裴宜笑才从地上爬起来,药膏也没有心思擦了,自己回到床上,安静躺了下来。
站在她床边的男人,立了许久,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那一道眼神太过刺人,她索性就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半晌,身后终于是有了动静,床“嘎吱”响了一声,裴宜笑察觉到萧重坐在了床边。
他宽衣解带,将衣裳搭在架子上,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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