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裴宜笑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点。
萧重正好剥了一颗荔枝,给她递了过去,不禁问:“怎么忽然笑了?”
她撑着下巴,只是余光看了眼萧重,又继续看着挂在屋顶上的月亮,惬意回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可乐的事,只是想到了当初让将军在这里造一个凉棚,脑海中所想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萧重也想到了那一日,那日的他心中雀跃,只因为裴宜笑的未来之中是有他的。
他也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月亮。
裴宜笑轻声絮语:“那时就在想,与将军在这里赏月吃果,应当很是宁静,如今亲身体验了,方知岁月如此好。”
萧重勾了勾唇角,手指微微缩了起来,“是,真好。”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平安小皇孙周岁宴的事情,还与萧重提了今日兰芝送的谢礼,说着说着,困意袭来。
微风一阵阵吹,带着果香与檀香味,让裴宜笑眼皮子搭下,几乎睁不开了。
她慢慢垂下头,终究挡不住困意,静静趴在桌上陷入浅眠之中。
浅浅的呼吸与微风一起拂过,萧重回过头,她已经阖眼睡着,睡颜安静柔和,被月光一照,皮肤更白,如同白色玉兰花一样。
一阵风吹过来,睡着的她不明显地打了个颤,萧重回神,动作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
裴宜笑本没睡熟,这一点小小的动静,使得她惺忪地眯了眯眼睛。
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将军?”
萧重抱着她往屋里走,声音温和:“睡吧,不会吵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好快乐
搞了下晋江那个抽奖活动,66章留评论,好像就有天选之子能得到随机掉落的晋江币(大概是这样),明天下午六点开奖
第68章 大月(10)
皇孙平安大名赵述, 天子为他赐名, 望他能有述世之才。光是这一名字, 便足以见得, 天子对小平安究竟怀抱着如何的期待。
天子让人也送了平安的周岁礼过去, 他身子骨愈发不好,便不曾去东宫。
那一日的东宫, 热闹至极,裴宜笑与萧重一同走进去, 还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或是生面孔。
一群年纪尚小的少男少女们,正在院中的池塘里乘船采莲,男女的船只一相逢,便要对诗对过了才肯相让。
萧重想要陪她些时候, 却不想,方必迎面而来, 撺掇着萧重一起去喝酒, 方必道:“卢沙他们几个,刚从夷地回来, 将军若是不去, 咱们兄弟间地情分怕是要淡了。”
萧重动摇,看了眼身边摇着团扇的裴宜笑。
裴宜笑内敛微微笑了下,她帮着萧重把肩头上的头发拨到身后, 嘱托说:“将军少饮些酒。”
萧重点点头:“好。”
他与方必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对裴宜笑说:“你若是无聊, 便去找思琦或是去与太子妃娘娘说会儿话,我晚些过来寻你。”
裴宜笑温驯点了下头。
萧重才恋恋不舍跟着方必而走,他脸上神情冷淡,全然不似和她说话时的样子。
一旁走来的几位夫人不巧听了两个人的话,笑得暧昧,朱夫人捂唇笑着,眼尾的几缕细纹不容乐观。
朱夫人走过来道:“萧夫人与萧将军果真是如同城中所传言那般,琴瑟和鸣,让人羡慕啊。”
与裴宜笑熟识一些的张夫人也是淡淡笑了下,“也是合该宜笑有如此福气。”
几个人一同坐在凉亭中,说了会儿话,大家的注意力便又转移到了正在湖中心对诗的少男少女们身上,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因为对不上诗被人笑话哭了,哭得梨花带雨。
对面船上的一个锦衣少年郎挺身而出,告诉了那哭包姑娘该如何作对。
两个人都红了脸,不知所措。
裴宜笑也是微微抿唇笑了下,回过头来,朱夫人等人得去给看看小平安,张夫人已经去过了,便留了下来。
人一少,张夫人才坐到裴宜笑身边来,颇有些为难地说:“宜笑,虽说我年纪虚长你许多年岁,可我还是舔着脸想要同你请教一事。”
裴宜笑受宠若惊,笑着说:“夫人但说无妨,若是我知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
张夫人没有松气,反而是更加紧张起来。
她紧攥着自己的手指,仿佛那话有多么难以言说一样。
裴宜笑轻声安抚:“夫人放心便是,你今日与我说的,我必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张夫人又拧巴了好些时候。
身后的哄笑声将她惊醒,她才别开头,咬了下唇瓣,下定决心对裴宜笑道:“我是个苦命的女子,嫁入他们张家之后,事事恭顺,可他却待我如冰,夫妻离心,他流连花街柳巷,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说到难处,张夫人垂泪,裴宜笑将绣帕递过去,张夫人擦了擦眼角。
这种夫妻之事,与外人说有些不大好,况且她与张夫人也不算太熟,她若是对张家的是品头论足,终归不好。裴宜笑正想阻止,张夫人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家中婆母说我懒惰,四体不勤,可我自问,对那个家已经是事事尽心尽力。嫁入张家六年有余,夫君待我冷淡,只有一女,婆母更是嫌弃至极。”
张夫人紧紧攥着手,指甲仿佛都要掐进了血肉之中。
裴宜笑愣了下,不自觉想到了自己,过去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她性子窝囊,便任由温家的那几个人磋磨,事事都温驯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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