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萧重眼中掠过一片隐晦,将平日里的几分冷淡遮掩,等裴宜笑再着急的唤一声“将军”时,他才又回过神,淡淡说:“不急,我先送你回府去,你在府中等我,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可是将军,那是我自己弄丢了……我当自己找回来。”
萧重扶着她的肩膀,强硬道:“笑笑,听话,我保证给你找回来好不好?我知道在哪儿。”
裴宜笑不放心的拉着萧重的衣衫,哈出一口雾茫茫的白气来,“将军,今日人多,你要早些回来。”
“好。”萧重答应下来,就要送她先回萧府。
裴宜笑依旧放不下心来,又说道:“将军,若是找不到了便不找了,你要早些回来啊。”
萧重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应了一声“好”。
那是他送给裴宜笑的定情之物,一定能找回来的。
回到萧府之后,萧重又转身出了门,要去帮她找玉佩。她目送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隐没在万家灯火之中,渐渐不见。
裴宜笑有些恼自己,怎么就如此不小心,就把玉佩给丢了呢?她回到房中,撑着下巴回想究竟是丢到哪儿了。
思来想去,却觉得是被人给摸走了。
很大可能是在街上撞到她的那个粗衣男人。
再回想起萧重的表情,他怕是早就想到了这里,这会儿应当去找那个男人算账去了。
裴宜笑有些坐不住,本想让人知会萧序一声,可人家新婚夫妻单独处一处,她还是不太忍心打扰。
过了约摸一个半时辰,宅院外的声音渐渐小了,桃香揉着惺忪的眼睛走来,手中拿了一盏灯笼。
一看裴宜笑在,竟然还没睡,自己顷刻间也精神了起来,“夫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服侍您歇息?”
丢下手中早已经凉透了的茶,裴宜笑站起身来,“小柳儿呢?”
桃香回答道:“柳儿姐姐不敢来见夫人,就让奴婢过来看看。”
裴宜笑看了眼天色,还是放心不下萧重一人在外面,就算他身手功夫好,身强体壮,能敌百人,可他一不在,她的心就没着落。
她找出厚厚的披风来穿上,“随我出去接将军。”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不管萧重找没有找到玉佩,都该回来了。从房中出去,冷风阵阵,风中带着燃放爆竹过后的味道。
一抬起头,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来。
宁江府的雪和皇城的大不一样,皇城的雪总是下得很大,没有多久就能够积成厚厚的一片。
而宁江府的雪,却格外温柔。
安安静静从夜空中飘落下来之后,很快也安静的消失于无形。
裴宜笑正想要桃香去取一把伞来时,桃香猛一抬头,就看到了飘雪之中走来的男人,惊喜说道:“夫人,是将军回来了!”
她朝着门口看去,小小庭院的狭窄门前,萧重快步走来。
他一双黑眸如同凌厉的刀剑,不说话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极难相处,也很吓人。
裴宜笑却知道,他有多温柔。
她远远朝着萧重笑了下,他走得更快了些,过来将将她的披风拢紧,蹙眉说:“下雪了,怎么还出来。”
裴宜笑拉住他的手,冷冰冰的,她拽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披风中塞,希望能暖和一下。
桃香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砸吧了下嘴,提着灯笼默默退去了。
怪不得小柳儿不愿意来,原来服侍将军与夫人是这等虐人之事!
萧重还是把自己的手从披风中拿出来,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笑笑,幸不辱命,找回来了。”
裴宜笑接过来,郑重握在手中,她松了口气,目光愈发温柔起来,“将军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小心又把萧重的手拉入披风之中,希望能暖和一点。
两个人并肩回到房中,一边走,萧重一边云淡风轻说:“不过是被一个贼子给偷去了,我出去找到他,同他讨要了回来。”
萧重说的很是轻松,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容易。
要在偌大的宁江府找一个人不是易事,何况今日人还这么多,热闹得很。萧重把自己带来的近卫全都派了出去找人,也花了大半的功夫才找到。
那个贼人是个胆小的主,被萧重的剑给吓尿了裤子,赶紧把玉佩还了回来。
事后萧重就差人把他看守起来,等明日再交给萧序处置。
萧重没说其中的艰辛,可裴宜笑却能够体会到,她紧紧攥着这玉佩,轻声说:“将军累了一晚上,且先稍坐,我帮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萧重依言坐下。
房里的壶中水早已经冷了,她便让隔壁房间的小柳儿去打了开水过来,泡了新茶,也烧了洗澡水。
房间外面的片片白雪缓缓坠落,有些像是春天里飘散开来的花瓣。
裴宜笑看了眼后,将房门给关上,萧重正在屋里洗澡,用一扇屏风给挡住,只能听到水声清脆,屋里热气雾蒙蒙的。
她将披风脱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将头上的珠花簪子取下,屏风之中的水声还在响着,裴宜笑就低声问了句:“将军,我来帮你搓背?”
里面,水声一顿。
萧重回应:“好。”
裴宜笑才慢步走进去,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帮他搓着背,他背上的伤痕因为用过了雪肌膏,不如从前那么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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