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改变了,顾瑜政这辈子只是他敬重的岳父大人了。
抵达陇西的时候是一个傍晚,当地的官员早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要过来,据说是从早间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等到了,恭恭敬敬地迎过去驿馆。
顾锦沅却不是太想住在驿馆的,她想过去她昔日的住处,再说她还惦记着那个铁箱子,当地官员颇有些为难,他们特意去顾锦沅的住处看过了,那么僻陋的地方,他们怕太子不喜。
不过太子自然是遵着顾锦沅的意愿,再说他也希望看看顾锦沅自小长大的地方。
当下也不用当地官员,太子随行的东宫侍卫哗啦啦地过去了,等到太子和顾锦沅抵达那宅院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妥当了。
顾锦沅乍回到这自小长大的地方,自是激动,提着裙子跑进去,却见房舍依然是旧时模样,院子中的布置更是不曾变过,又跑进去昔日外祖母所住的房中,看着里面的瓦罐箱笼陈设,想起昔日外祖母音容笑貌,不由得泪如雨下。
太子随着她进来,知道她心里必是难受,也不劝什么,只站在一旁陪着。
顾锦沅兀自哭了一会,倒是很快恢复了,适才的哭只是一时的情绪使然,其实哭了外祖母并不会回来,反而让她看到难过。
所以她很快抹了抹眼泪,却是道:“我们过去看看那个铁箱子吧?”
太子倒是意外,本以为她会难过一会,看她睁着一双通红的泪眼,偏还要去看铁箱子的样子,倒是有些想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好,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灶房,这灶房有些年代了,里面熏得乌黑,就在角落里,有一处已经拆开的灶台,里面镶嵌着一个铁盒子。
太子蹲在那里细看,之后道:“这是用的鲁家传承下来的机巧锁,你看,这里面有九个鼓起的铁钉,应为九个计数,我们若要解开这个机巧锁,必须找到这个机巧锁的密钥,这种密钥,我已经命人查过,一般为六次数。”
顾锦沅顿时明白了:“意思是说,我需要想出六个数字来,按照顺序按动这六个钉子,如果这六个数字的顺序全都能对上,这个机巧锁就能打开。”
太子颔首:“是。这也是为什么必须让你亲自来,因为一旦错了,这个机巧锁便会释放里面的机关,铁箱子就会自毁,一旦自毁,我们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顾锦沅托着下巴,有些犯愁了:“这可就难了,我不知道什么密钥,外祖母也没告诉过我。”
太子无奈地耸眉:“但是只能寄希望于你,你不知道,别人更没线索。”
顾锦沅:“喔,那我再想想吧。”
太子看着她犯愁的样子:“没事,不用急,我们可以继续打探打探我祖母的消息,兴许不着急打开这个,也能找到别的线索。”
话虽这么说,顾锦沅也知道,目前就是没别的线索了。
不过急也没用,如今只能慢慢想了,两个人正说话间,却听到外面有动静,待细听时,却是隔壁的邻居都来了。
原来他们知道顾锦沅回来了,又知道陆家沉冤昭雪,要把运棺木回去燕京城,都一个个来看热闹。
顾锦沅忙出来,看到昔日的邻居,这边叫婶子,那边叫大娘,再一个爷爷奶奶的,好不亲热,都说了一会子话,又有几个和顾锦沅年纪相仿的男女,拥簇着顾锦沅,打听这个那个的。
唯独阿蒙,站在一旁,也不怎么吭声,晶亮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顾锦沅。
太子静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情景,自然是心里明白。
上辈子,在沅沅嫁给了二皇兄后,阿蒙可是甘心为沅沅驱使,为她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这其中多少是为了昔日情义,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后来,更是带领兵马设下奸计埋伏自己。
他中了那么多箭,其中有一支,便是阿蒙所射。
这时候旁边却有一个姑娘道:“你们说话可要谨慎些,锦沅不是以前的锦沅了,她如今可是太子妃,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人!”
太子听着这个,看过去,是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姑娘,这个姑娘叫阿兰。
她很喜欢阿蒙。
阿兰这话一出后,阿蒙脸上越发黑了下,别过眼睛去看窗外了。
其它人等想想也是,一时去看旁边的太子,却见那通体的尊贵,看着仿佛天神下凡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一个个惊叹不已,又有些慌,一时甚至有人问:“锦沅,我们见你,可是要给你跪下磕头?”
顾锦沅抿唇笑了:“不必,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这里又是远离燕京城外,不必那么多礼节。”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哦,不过到底是比刚才拘谨了。
他们都知道陇西的官,那么大那么大的官,结果现在都要给锦沅磕头,可见锦沅真是厉害着呢,以后她当了皇后,天底下除了皇上之外就是她最厉害了。
顾锦沅陪着一群人说了好一番话后,这个时候阿蒙爹娘也过来了,他们原本正在卖麻腐角,听说顾锦沅回来,赶紧收了摊子来看。
顾锦沅见到阿蒙爹娘,自然也是激动,要知道阿蒙爹娘帮了她许多,几乎就像她自己爹娘一样,特别是她外祖母去世后,那更是亲如一家人。
这么说话间,她突然想起来了:“咦,奶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