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蒙了一下,眨眨眼,从洗手间出去,没到一分钟,她手里拿了纸巾进来,在门口踩到裙子踉跄着差点原地摔了一跤,很快她稳住后走进来,把纸巾揉成一个小团,塞入阮灵的鼻子中。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
阮灵坐在地上,实在是腾不出手,她刚刚很想拉她一把,让她别那么紧张,流鼻血而已多大点事,她血厚,不碍事。
你别紧张得跟她马上就要挂掉似的,平时的冷静也丢得一干二净。
叫你穿这个,走路也不方便。
阮灵很少流鼻血,这一次流着流着,似乎要把下半辈子的次数全部流光似的,阮灵前面还说自己血厚,这样一直流也不行,幸运的是塞了纸巾进去,没多久就停了。
她浴袍上,沾了很多血。
温秀穿着红纱,看不出来有没有沾到,阮灵心中庆幸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抵抗住了诱惑。
虽然这个坚持,是以鼻血横流为代价的。
温秀用冷水擦了擦她的脸,又用湿毛巾敷了一下她的后颈,见没继续流血了出门换了身衣服,把她带到医院里去。
一路上阮灵都在念念叨叨:“别这么紧张嘛,就流鼻血而已,又不会死人,你这样带着我也好紧张的说。”
阮灵坐在后排,看不见卸了妆后的温秀,脸色冰白得有些可怕,她面无表情的凝视前方,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甚至浮出了淡青色的血管,薄薄的一层。
“你别说话。”她沉声道,“医院很快就到了。”
阮灵:“好吧。”
她觉得温秀太过于紧张了,不就是流鼻血么,大多数人应该见过或者自身也发生过,像很多人,都把这流鼻血当成不大不小的事情,止住血就成了,谁还大晚上的跑去医院?
难道她低估了自己在温秀心中的地位?
温秀开着车,脑子里总是不断的掠过去年侦探封闻说过的话。
她身体颓败的厉害,在医院眼睁睁的看着人就清减下去,各种药品于事无补,最后眼窝深陷,形销骨立。
流鼻血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可能是一种征兆。
温秀必须确定她的身体,是健康的。
去年高考体检过一次,公司安排员工全员体检,又是一次。
她懈怠了。
温秀带着她去了附近最好的一家医院,晚上人很少,她几乎没怎么浪费太多时间在领号上,就拉着阮灵去抽血拍片,拿给值班医生,他询问了下流鼻血时的情况,简单的判断道:“可能是上火。”
“你实在担心的话,明天白天,带着你朋友来医院系统的做一次体检。”
温秀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了,闻言点点头,感谢了一下医生,又带着阮灵坐电梯下楼。
出医院时,快晚上十一点。
冷风簌簌,直面刮来。
阮灵穿着不厚的衣服,打了个冷噤,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有点凉。
可能只有冬天,她的手才是凉的,夏天除了待在空调房里,手经常就是热热的,出汗得多。
在学校,总是要跑东跑西,还要盯着大太阳上学放学,拿着把遮阳伞也没用多大用处。
温秀拉过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手给她搓了搓。
她把阮灵的手放在口边,轻轻哈了一口热气。
“带你出来得急,我们快点去车里。”
车里开着热空调,温度比较高。
阮灵进车后,得到了有力的缓冲。
“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
阮灵默默道,“医生也说了,明天我就不去医院了吧。”
“今年没有体检。”
温秀发动车辆,道:“明天带你去体检一下,最好的是,每年体检一下,在疾病还未完全在身体露出症状时,就可以完美的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温秀平静道,“我也会体检。”
阮灵:“但是,但是我周末就没时间休息了,白天那么忙,忙来忙去的。”
“你下周可以不用回家。”
温秀罕见的做了让步,“可以在宿舍好好休息。”
阮灵找不到其他理由来拒绝,只能沉痛道:“好吧,听你的。”
她还没有想好将来让自己用什么理由进行死遁,结果温秀提前把这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直接清楚明白的用行动告诉她,想像上次的心脏出问题,显然是不行的。
毕竟上次也是心脏出问题,这次还是心脏出问题,就很容易引起联想,特别是同名同姓,还是同个人的女友。
*
第二天她们起来得很早,温秀带着她一起去做体检,体检单是要一周以后才能拿到手,因此阮灵这周又跑回来,就为了看这个诊断有没有事。
健康,非常健康。
除了精神有点疲惫——那是之前在横店剧组体验生活时的后遗症,不过这才真的是没什么毛病。
她把温秀的身体健康体检单拿了过来,仔细看。
那专注的神情,比她看自己的还要认真。
温秀站着,她坐在医院里的长椅上。
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阮灵头顶柔顺青黑的发顶,以及圆润的后脑勺。
阮灵的体检单上写的是非常健康。
换句话说吃嘛嘛香,什么事都没有。
她本来应该感到庆幸的,看着阮灵真的的似乎要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确定她没事后放松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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