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已经抬着木桶走了过来,豫王扫了小姑娘一眼,见她已经窝在了太师椅中,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想到一会儿沐浴时,她却在外间呆着,说不准水声都被她听了去,豫王一颗心就跳得快了几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怕再待下去,会被人瞧出异样,便率先转身入了内室,小厮已经将木桶抬入了室内,又加了热水,随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梁依童说是在看书,豫王进去后,却有些看不下去,反而时不时扫一眼院落门口,她跟豫王是直接骑马过来的,身旁连个侍卫都没有。如今院中除了黄管事亲自守着,根本没有旁人,黄妙儿若是想进去,只要得了黄管事的首肯,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过了没多久,果然瞧到黄妙儿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脱掉了夹袄,只着一身海棠色纱裙,梁依童站在室内都能瞧到她丰满的胸脯,跟上次一样,摆明了是想爬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脚上没有系铃铛。
黄管事扫了梁依童一眼,见少女站起了身,目光有些清冷,心中便清楚,现在肯定不能让黄妙儿进去,他往外走了几步,对黄妙儿道:“刚刚忘记给王爷送香胰子了,才让你送了一下,我给王爷送去就好,你先回去吧。”
说完,还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黄妙儿瞧到梁依童时,心中就明白了什么,她微微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只觉得这少女定然是故意的。
院中挂着好几个灯笼,夜色虽深,院内却灯火通明,梁依童眼神好,自然没错过她眼中的郁色。
梁依童本就有些不喜欢她,见她还敢生气,心中更添了几分恼火,她怕吵到豫王,也没立刻说什么,往外走了几步。
黄妙儿怕她发火,也没跟她打招呼,转身就往院外走了去,只想尽快离开。外面这么冷,她能坚持到此刻,已经着实不易了,见梁依童在这儿守着她便清楚,这次想进去,肯定难得很,她直觉向来很准,清楚梁依童必然是有意的,她才这么恼火。
她离开的步伐都带了分火气,正朝外走着,谁料室内的少女,竟走了出来,直接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好歹是豫王带来的人,黄管事也特意吩咐了不可得罪她,黄妙儿只得停了下来,扭头恭敬地福了福身,“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梁依童已经一步步走到了她跟前。她眯着眼打量了黄妙儿一眼,这才发现难怪她的胸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原来除了一层薄纱,竟然连肚兜都没穿。
上一世梁依童还因她暴露的衣着脸红了许久,根本没敢多看,这会儿,再这么瞧着,竟也觉得就这么回事,不就是胸大了些,又露了些?
难道上一世她就是靠这个爬上了王爷的床?梁依童有些费解,明明王爷也不是好色的人呀,黄妙儿不仅比不上郑晓雅,跟柳之蔓和萧梦欣相比,她都差了点,不过有一副丰满的□□罢了。
猜到传言未必是真的,梁依童心中的膈应感才散去了些,她笑眯眯对黄妙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中午你跟着我们去了后山。”
黄妙儿冷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又硬撑着没抱紧双臂,恭敬回道:“奴婢唤妙儿,认了黄管事当干爹,才被冠了黄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她本以为抬出黄管事,梁依童多少会给她一点面子,让她就此退下,谁料,却听她悠悠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瞧着你这衣服还挺有趣,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瞧见有人这样穿过,你怎么走出的门?不怕羞吗?”
她不曾真进去勾引王爷,梁依童自然无法呵斥什么,清楚她穿成这样自然很冷,肯定正巴不得赶紧回房呢,就想跟她唠会儿。
黄妙儿哪里不知,她正损她呢,见她眨着眼,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心中的火气愈烧愈烈,唯有垂着眸,才堪堪遮住眼中的情绪。
她低声道:“奴婢本来已经歇下了,听到干爹的人在找香胰子,恰好我房中有,就匆忙给王爷送了来,就没管衣服的事。”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为了豫王做出的牺牲。
倒真是巧舌如簧。梁依童权当没瞧到她打寒颤的模样,又跟她唠了几句,见黄管家给王爷送完香胰子,走了出来,梁依童弯了弯唇,冲黄管事招了招手。
见黄妙儿依然站在院落门口,冻得唇都紫了,黄管事才不动声色扫了梁依童一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瞧着言笑晏晏的,倒真不能小觑,哪怕梁依童生得极为漂亮,他也不敢多瞧,恭敬地询问道:“姑娘唤老奴可有什么事?”
梁依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妙儿姑娘一路走来,这个模样也不知被几人瞧了去,哎,她虽然是匆忙之下跑了出来,影响总归不好,你随我们一起出去问问,都是谁瞧到了她这个模样吧,若仅有一人不若将亲事定下来。好歹王爷没瞧到她这个模样,不然岂不是污了眼睛?”
黄妙儿脸色变了又变,哪怕平日里很是能说会道,这会儿也有些崩溃,她低声道:“没人瞧到,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一路上只有我。”
梁依童惊讶道:“原来在妙儿姑娘眼中,黄管事不是人呀,那他是什么东西?”
黄管事脸色也有些一言难尽,碍于豫王的权威,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黄妙儿心中有些慌,扫了黄管事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她眸中都含了泪,因唇色发紫,脸色发白,鼻涕也淌了出来,哪还有平日楚楚动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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