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蒋虎就顺便拿那个人来打比方了:“你看那个人,他是个奴隶,犯了错,主人就把他的锁骨打穿,栓在门后面让他受罚。虽然他现在动不了,但是只要祝由科起作用,他的伤害大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他又一点事儿都没啦。”
易桢有点发怵,声音都有点变了:“太残忍了吧,这是犯了什么错要被这么拴着。”那伤口好像都腐烂了。
蒋虎不在乎地说:“这还好啦,又没死。只是打穿锁骨,又不会大出血、又不影响走路,就是略微有点痛,公主有时候不舍得杀人也会这样啊。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们又不是奴隶。”
易桢:“……”
还、还是尽早从延庆公主那里脱身。
说起来,延庆公主好像有点根深蒂固地看不起奴仆婢女之类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个昭王父亲言传身教的。
就连徐贤,她好像都有点微妙地嫌弃他。
易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感觉。
延庆公主好像认为徐贤对她有点意思,她既有一点点自得,又明确自己绝对不会如他的愿。
因为徐贤是宦官。不仅是她看不起的奴仆,还是天残地缺的奴仆。
……至于这是不是女儿家莫名其妙的害羞和“明明喜欢就要说讨厌”,易桢就不得而知了。
马车刚行驶到闹市区,忽然听见前方嘈杂得厉害,蒋虎去看了看,回来说是发生了杀人案,死的是一位朝中的大人,现在北镇司把整条街都封了找凶手,公主令也不好使。
不过北镇司的人说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解封,干脆不要麻烦公主了,在这儿等等算了,反正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
易桢也走不了,只好就近找了家酒楼雅间待着。
“怎么会闹得那么大?”易桢喃喃说。
蒋虎说:“死的是夏大人呀。”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以为易桢会懂。但易桢对北幽的政局只有一点粗浅的认识,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行上了。
还是戴着帷帽下车进雅间的时候,听酒楼里的人闲聊听清楚了。
原来这位夏大人,是内书院出身的文官,一直以来和保皇派亲近,又发现有冯家的血脉,是冯家在外面的私生子。
也就是说,这个夏大人同时和北镇司、皇帝、世家有关系。他平日里为人又公正大方,能力也不错,大家有时候起了无伤大雅的小矛盾,都愿意卖他面子让他讲和。
今日忽然遇刺身亡,简直是天妒英才。
因为延庆公主坚持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易桢除了戴帽子,外面还罩了一件浅色的袍子遮挡过于华丽的衣裙,把自己打扮成一块低调的背景板,绕过人群往雅间去。
雅间开阔,还临窗可以看风景。
易桢已经和小杜弟弟报过平安了,发给道长的消息他又没回,大约是还没醒。她又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入定修行,干脆靠在窗前张望一下那位夏大人的遇刺案怎么处理。
这条街还是挺繁华的,因为刺客方才被北镇司的人重伤,已经不太具备突破重重侍卫杀人的能力了,只是凭借隐匿之术暂时藏了起来。街上的士女都不太紧张,甚至还有趁此机会互相认识的。
重伤之下隐匿之术都那么牛逼,易桢估摸着这刺客怕不是和她是隐生道同门师兄妹。
总不会又是哪个妖修的天赋buff吧。
易桢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忽然一眼歪过去,看见了坐在对面茶铺里很悠闲在喝茶的姬金吾。
易桢:“……”
草,他怎么在这儿。
易桢下意识把头往窗户里缩,换了个应该不会被窗外人看见的角度,才继续往外看。
小杜弟弟在上京,姬总确实也应该在上京。
所以姬总的小青梅也是在上京找到的吗?
他应该还没找到人吧?不然早就回阳城了,也不会一直呆在上京。
易桢原本一个人待在雅间里面,早就把遮挡的袍服和帽子卸掉了,现在看见姬金吾,虽然知道隔着一条街呢,但还是忍不住想摸过帽子来挡脸。
姬总我真的没有勾引你弟弟你不要把我挂城墙啊!
再接着易桢就看见她那位妹妹了。
轩辕昂的良娣,易白。
她戴着副挡着半个脸的鎏金面具,尤其是鼻子,全部挡住了。那面具金灿灿的,走在大街上老远都反光,简直是在脸上写着“快来抢我我有钱”。
……虽然易桢觉得自己这身打扮也有同样的效果啦。
易桢:“……”
草!躲过一个轩辕昂,怎么又来了一个小白莲!
别问她是怎么认出来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的。
易白和易桢可是官方盖章的像。
认自己还是好认的。
《祸心》原书最大的白眼狼、交际花、绿茶与白莲双连冠易白妹妹正从茶铺出去,往易桢所在的酒楼走来。
她路过姬金吾身边的时候,姬金吾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易白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目光,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又回头看了他两眼。
易桢:“……”
草。他们俩不会还认识吧。
易桢立刻从窗边退了几步,犹豫片刻,又悄咪咪地从窗户看了出去。
易白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走到这边酒楼里来了。姬金吾还在原来那个位置波澜不惊地喝茶,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人从他身边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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