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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汝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昨晚喝酒去了。”
    姬金吾心下一顿,知道这人估计没去干什么正经事,但是也没追问,生怕他是去花楼里和人竞价花魁了。
    这个话题他根本不敢在易桢面前提。
    范汝为人处世,就是讲究一个“兴起而去,兴尽而返”,他乐意、他开心最重要。
    有一年范汝坐在某个不知名的酒庄喝酒,听隔壁酒桌说,某某地有个寡妇被夫家的恶婆婆和大伯给卖了,现在闹得头破血流,还是给抬到新夫家去做妾了,今天刚好进门。
    范汝可能喝得有点上头了,听完就跑到某某地,蹲在官道上,找人四处打听打听,跑去把那顶花轿给截下来了。
    那寡妇给五花大绑绑在花轿里,头上都是血。范汝把她那个送嫁的恶婆婆和大伯都打翻在地,给她松了绑,正要给点金铢让她走,自己来处理后事。
    那寡妇小娘子抢过范汝的刀,头上还满是血,咔嚓两下把自己婆婆和大伯给杀了。
    范汝:“……”
    寡妇:“壮士您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杀了他们,罪也是定在我身上。”
    范汝第一次遇见和自己抢人杀的姑娘。
    他这辈子要做什么坏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止他。姬金吾也不行。
    但是范汝从这寡妇小娘子身上发现了一个新思路:
    阻止一个人干坏事,只需要抢在他前面把他要做的坏事干了就行。
    然后官府就来了,范汝坚称是自己杀了人,寡妇说他说谎!人明明是我杀的!
    官府也没见过这种两个人互相抢锅的操作。
    更骚的是,这两个人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也绝对不是什么私通情人的关系。
    姬金吾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最后这件事是他跑去砸钱善后的。
    最后官府说那个恶婆婆和大伯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寡妇后来继续给自己的夫君守寡、用活着的日子去祭奠自己的爱人,好像再嫁人了,又好像没有,姬金吾不太记得了;范汝则找了个酒庄继续喝酒。
    一次很普通的“见义勇为”经历。
    没有爱情元素。就和范汝这人的生活一样。
    姬金吾不追问,易桢倒是好奇了:“范祭司喝的什么酒啊?很贵吗?”
    范汝见姬金吾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好在他昨晚只是去了趟戏楼:“我昨晚喝上头了,去看戏,人家演得好,我就把金铢都扔台上去了。”
    范汝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好戏,感慨:“钱花得很值,戏是真写得好。”
    易桢笑道:“开心就好。”
    范汝挑了挑眉:“我没钱了,可是来蹭你家郎君的饭吃,我端着碗就来了,你还那么开心?”
    姬金吾连忙拦着他:“欸欸,我少你饭吃了还是怎么的,别挤兑我们阿桢。”
    范汝没有恶意地朝他们俩笑了笑:“饿了,吃饭吃饭。”
    他们俩方才饭吃到一半,范汝端着碗就加入进来了,毫无心理负担,甚至点评:“这个锅烧鸡挺到位的,舍得放辣椒。”
    他扒了两口饭,忽然意识到不对,问:“姬金吾,你不是清淡口吗?我之前没在你桌上见过辣椒啊?怎么忽然转性了?”
    姬金吾白他一眼:“阿桢爱吃。”
    易桢其实已经吃完了,但是这个时候走有点不礼貌,于是端着杯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范汝摸了摸自己下巴:“还是你夫人识货,以后我多来蹭饭。”
    姬金吾:“她是挺识货的。”
    范汝奇道:“我贬低你的口味,你怎么不生气?你难道没听出来?不会吧姬金吾。”
    姬金吾:“啊?她挺识货的,所以她嫁给我了啊,你哪贬低我了?你不是在夸我吗?”
    范汝:“……”
    易桢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
    虽然她不太能够理解男生之间这种“我一定要找机会损你一句”“我一定要找机会当你爸爸”的友谊,但是不妨碍她笑得开心啊。
    范汝吃饭巨快,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扫荡一空,窜到窗口去看江国大泽上方的黑眚。
    “你派人去查了吗?没有我待会儿去看看。”范汝说。
    “他派过人去了,但是还没消息回来。”姬金吾方才起身去洗手了,易桢坐在桌前,边继续喝她的果汁,边帮忙答道。
    “唔。这样。”范汝头都没回,继续说:“那待会儿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我反正想去看看。”
    易桢在洛梁查过许多关于黑眚的资料,当下便说:“黑眚初期像满天大雾,发展到后期,可能会出现飓风,卷进去很危险的。”
    范汝眼睛都亮了:“我还没见过飓风!我一定要去!”
    易桢:“……”
    易桢:“说起来,范祭司,你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一直选择留在姬家啊?”
    范汝:“你家郎君舍得给钱啊。还能因为什么,难道因为友谊吗?”
    易桢觉得就是因为友谊。
    但是显然眼前这位白色猫猫是不会承认的。
    范汝一合手:“你家郎君给钱大方;而我十分热衷于不让自己饿死,所以我们俩一拍即合,决定合作。”
    他坐在窗口,大半个身子都探到窗外去了,回头和易桢说话,也没注意窗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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