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岔,易桢感觉自己失控的情绪勉强拉回了正轨,她吸了吸鼻子,冷静了下来,说:“我要离开上京了。”
这鬼地方不能待人。
她来这儿就没碰见过一件好事。
杜常清连忙说:“我陪你。”
他在易桢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同龄女性,对两性交往方面更是两眼一抹黑。
但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己心仪的姑娘好不容易松了口风,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难道等人从他怀里跑了再去追么?
易桢:“你兄长没意见吗?”
她这问题绝对没有任何侮辱的意义,只是眼前这孩子平常真的乖宝宝超听话,她觉得自己就这么凭空带他走,很容易被认为是“恶意诱拐无知儿童”。
杜常清:“……”
杜常清:“那我告诉一声兄长。”
若是真正的小孩子,在青春期,想和漂亮姐姐晚上出去约会,被漂亮姐姐不带恶意地问了一句“不要问问家长吗”,肯定当场炸毛,急着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杜常清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明白道理,知道易桢没有恶意,也知道在擅自出走之前最好给家里报个信,不要让家里人白担心。
易桢默默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经脉越来越难受了,可能急需找个地方调息。
杜常清在专心地发消息,因为易桢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他并没有察觉到她有多难受。
他与人交际很少,单纯智力层面的难题还好,一旦涉及到多人关系处理或者情绪观察,就很容易出错。
到底第一天担任“照顾他人的哥哥”形象。
易桢也不管脏不脏了,她自己已经脏得没法看了,就地坐在了树根上,感觉自己可能要撑不下去了,默默地找出之前宫中大夫给的药,懒得找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这么大的动作,杜常清还是看到了的,立刻紧张地转过头,问了一句:“你在吃什么?”
易桢:“吃药。”
杜常清:“你生病了?”
易桢:“蛊毒。这药吃下去可以解开我身上的蛊毒。”
杜常清:“哦。是无间蛊吗?我和兄长也一直在帮你找解药,但是没找到。你在哪里找到的啊?”
易桢:“不是无间蛊的解药。”
杜常清吃惊道:“你还中了别的蛊毒?”
易桢点点头:“嗯。”
杜常清:“是谁给你下的?怎么回事?多久了?是什么蛊毒?”
药性已经上来了,易桢有点难受,不想再和他无休止地一问一答下去了,直接截断了对话:“我难受,明天再说好不好。”
杜常清更加手足无措,隐约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兄长说了的,要想维持正常的对话,不能光对方提问,自己也要适当提问。
难道问题出在“适当”上?
他是不是问了太多问题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事情……
杜常清想道个歉,可是见她难受得皱眉头,眼睛都半闭上了,觉得她现在应该没心思接受自己的道歉,于是默默地闭嘴了。
不过。
桢桢在他面前这么放松欸,她绝对是信任他的吧。
只有对一个人感觉不错,才会信任他的吧。
长期得不到心上人任何回应(甚至都见不到她)的杜常清,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攻略自己,自己给自己扣糖吃。
并且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除了易桢以外,他都不认识任何同龄异性,没有比较,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手缔造的关系是多么的畸形。
他把易桢抱了起来,打算往离京都最近的三秦镇去。
杜常清少数几次出关,其中有一次就去过三秦镇。
因为父亲说他年轻的时候,在三秦镇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带自己的儿子去看看。
三秦镇有个很厉害的医修,父亲带他去拜访过,因为那个医修那里有无情道的珍本,父亲希望那个医修可以借给他看一看。
上京城那么乱,桢桢又哭着说要离开上京城,那自然要快点离开,去别的地方找大夫。
易桢完全闭上了眼睛,一个是药性上涌需要调息,不然会伤着经脉;另一个是,杜常清一直是她所知道的战力天花板,这孩子又认死理,肯定不会半路把她扔下不管的。
有一说一,认死理这个特点,经常在优点和缺点之间转换。
这种情况,就完全属于优点。
她身上的血蹭在了他的白衣上,可是两个人都没注意到。
易桢专心在调息。
杜常清专心在……
在他自己内心刷屏“她好软她好软她好软她好软”。
然而杜常清刚走出去不远,立刻就被人截住了。
来者身姿矫健,带着一副鬼面具,在夜色中十分可怖。
范汝。
范汝很自然地去接他手里的姑娘,被他避开,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杜常清把怀里的姑娘搂得更紧一点,警惕的看向他:“你干什么?”
范汝一摊手:“你兄长让我来接你嫂子。”
杜常清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兄长又不喜欢桢桢。”
范汝:“我先来的。只不过之前她师父恶意出手阻拦我,我与她师父缠斗,现在才腾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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