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就十分热心,又见左菱舟买了他的东西, 当下就绘声绘色的给左菱舟讲了起来,“那天, 就是在这儿吵的架, 吵得可凶了, 那小娘子到后面直接就是指着她相公的鼻子在骂,她相公倒是个好脾气, 一直也不说话, 只是劝她。姑娘你是不知道,当时围观的人那叫一个多, 后来也是看着人越来越多, 她那相公估计也受不了了, 这才直接走了。不过她相公也是仁义,后来他娘子出了事,他又来我这里想把那簪子买走, 说是圆她一个念想,只是那簪子我早已经卖了,也没法给他。”
那人说完,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了。”
顾玄棠听他说完,看了眼宽阔的街道上来往的人群,“那天围观的人很多吗?”
“多啊,毕竟李氏骂的那么大声,这不是大家闲着没事就爱凑热闹嘛,就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顾玄棠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摊子老板叫了他两声见他没应,也就摇了摇头,没再理他,专心忙自己的事去了。只余下左菱舟和孙捕头两个人,睁着两双好奇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等到太阳升到高空又开始慢慢向下偏移的时候,顾玄棠与左菱舟这才和孙捕头告别,准备回客栈去。孙捕头跟了他们俩一个早上,见此二人虽然看起来尊贵,却没有什么达官贵人的派头,反倒做起事来十分认真,遂心生好感,便道:“二位若是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到衙门里找我便是。”
“好。”左菱舟应道。
孙捕头这才放心离开。
左菱舟看着人走了,一边跟在顾玄棠旁边,一边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玄棠没有说话。
左菱舟有些不满的撅了噘嘴,“还卖关子。”
顾玄棠伸手敲了她一下,他出门的匆忙,没带扇子,这会儿却有些晒,故此在路过卖折扇的摊子时,随手挑了一把折扇,“你看看,选一把你喜欢的。”
“我有,别买了。”左菱舟说道。
她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不远处寂寥的卖伞的妇人,拉了拉顾玄棠,“我买个其他的。”
顾玄棠有些疑惑,就见她走向不远处,竟是撑起了把伞,还一脸欣喜的冲自己招手。
顾玄棠付了钱,无奈的走了过去,左菱舟比他低了许多,故此伸长了手臂,把伞罩在他头顶,问道:“有没有感觉没那么晒了。”
“大热天的,你看街上来来往往,有人撑伞吗?”
“这活人啊,哪能光看别人怎么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你看他们不撑伞,他们就要晒着,我这么一撑,不就有了荫蔽,也就没那么晒了。”
她这番话的前半句倒是深得顾玄棠的心,于是他顺手从左菱舟手里接过伞,帮她举着。
“带钱了吗?”
“带了带了。”左菱舟边说,边去付了钱。
然后又钻回伞下,和他一起往回走去。
纪连幽一个人在客栈里无聊的躺着,就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她立马翻身下床,果然是左菱舟和顾玄棠回来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她扶着门框道,“下次出去,能把我也带上吗?我一个人在客栈,没事情做,太闷了。”
这个问题左菱舟没法答,只得去看顾玄棠,顾玄棠道:“没事情便去找些事情做,你平日里在家里如何解闷,现今也当如何。”
纪连幽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让顾甲陪我出去买些东西。”
顾玄棠颔首。
左菱舟好奇,“你要买什么呀?”
纪连幽卖了个关子,“等我买回来你就知道了。”
这下左菱舟更好奇了,盯着她一脸探究。
“放心,等我买回来,会给你看的。”纪连幽说完,就转身进了门,开始翻找之前向顾玄棠借的银两,准备出门上街。
左菱舟本想跟着她一起,看看她到底买什么,只是她一早上都在外奔波,有些乏累,故此还是拿了伞,回房休息了。
等她再起来的时候,就发现顾玄棠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顾一。许是有事出去了吧,她想,遂转头去找纪连幽。
纪连幽正在绣荷包,没绣几针就听到了敲门声,她问了声,“谁?”
听到是左菱舟的声音,便上前开了门。
“你去买什么了?”左菱舟开门见山的问道。
纪连幽侧了身让她进来,“一些针线布料罢了。”
“你打算做什么?”左菱舟边问,边走了过去,待看到了桌上绣着鸳鸯的布料后,瞬间恍然,“你是打算绣手帕吗?”
纪连幽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了针线,“我的荷包不是丢了,我打算给自己绣一个,顺手也给李郎绣一个,正好一对,等到了京城,也好向他赔罪。”
左菱舟点头,“也是,这料子看起来不像是手帕的料子。”
她边说边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手起针落,小鸳鸯的身子就慢慢显现了出来,不由赞道:“你手可真巧,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这双手不会的吗?”
纪连幽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推了她一下,问道,“你要吗?我也可以给你绣一个。”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要吗,我可以教你呢,纪先生。”左菱舟逗她。
纪连幽闻言,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是道,“也是,不如我教你吧,左右你现在也闲着无事,正好和我学一学这个,也不枉你刚刚那句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