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陆霜飞喜欢顾辞那般温润如玉的,小陈氏便寻遍京中样貌气质同顾辞相仿的男子,伯卿府的长公子杜青峰最神似,眉眼温和,举手投足之间,让人如沐春风。
温润佳公子。
唯一不好的,杜青峰是长子,以后要担负伯卿府的门楣和兴盛,相应的,作为长媳承担的也比较多,会更劳累。
陆霜飞愣了半晌,双拳握紧,又松开:“我还要多陪伴爹娘两年,不想这么早出嫁。”
“十六岁了,你还当自己是个豆蔻少女?”小陈氏说的毫不客气,绝计要彻底断了陆霜飞和顾辞的情缘,“姑娘家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你等不起,也耗不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大哥明日邀了杜青峰来府上做客,先见见人,他不比顾辞差!”
陆霜飞大惊失色,原来娘早就知道她喜欢顾辞。
“既然,娘知道女儿心有所属,为何还要如此逼我?如果我嫁给表哥,亲上加亲,不好吗?”
小陈氏冷笑:“你确定是亲上加亲,而不是仇上加仇?”
如果嫡姐陈琳琅的人品有保证,她何至于做这个恶人,非要破坏儿女的姻缘?可女儿一旦嫁入崇德侯府,就是给陈琳琅撮磨的,做娘的怎能受得了女儿受罪?
陆霜飞并不认同:“这是你们上一辈的仇怨,为何要我们下一辈来承受?何况,姨母在江州,顾辞远在京城,就算我们成了亲,也是住在京城,会少很多是非。”
小陈氏怒,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距离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她不能来京城,也没法子叫你去江州么?”
陈琳琅不是顾魏,非诏不得入京,顾魏常年不在家,她来京城投奔儿子情有可原,抑或是她莫名有个病痛,要媳妇回江州伺候,那也是理所当然。
陆霜飞默,索性坐在榻上:“反正,我不管,此生非顾辞不嫁!”
“若是顾家不让他娶你呢?”
小陈氏怒,怎么生了这么抽的女儿,比儿子还让她操心。
“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左不过青灯古佛亦是一生。”陆霜飞异常固执,顾辞不愿意娶她,她也没什么可期许的了。
小陈氏气道:“你敢!那杜青峰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他若对你有意,就是绞了头发,也得给我出嫁。”
话落,砰地甩门而去。
陆阳明安慰了小陈氏半晌,才稍稍平息了她的怒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霜儿就是一辈子不出嫁,我们养着便是,就是我们不在了,还有兄长和弟弟,他们也断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只一句又激起小陈氏满腔的怒火:“在家里做老姑娘,让人一辈子戳她脊梁骨,非议我们陆家不会养女儿?”
“欸,那就遂了她的愿,同顾家结亲。”陆阳明道。
“可是……”
“别可是了,顾辞若护着她,你嫡姐也不会太过苛责于她,多少可能会受些委屈。”
小陈氏仍是不愿同意,男人永远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更不知道一个女人嫉恨起来有多可怕,只怕是以陈琳琅的性子,顾辞越护,霜儿便会越遭罪,霜儿自小被养的单纯,对后宅的一些腌臜手段不尽了解,哪儿会是陈琳琅的对手,到最后怕是夫妻离心,有苦都没地方说。
小陈氏以为他们情投意合,只是碍于良家的恩怨,才会情路坎坷,亲事不顺,却哪里知道顾辞并不像陆霜飞那样坚定不移。
翌日。
杜青峰如约到国公府,早前听家中长辈提及有同国公府的二姑娘结亲的意愿,自是知晓今日不过借着陆宗兼的邀约,让他与陆霜飞见上一面,若两人没意见,年底便着手筹备亲事。
凉亭中,陆宗兼同杜青峰品茶论诗,对杜青峰所作诗词大为赞赏,文采斐然,足以当他妹夫,接着又聊起朝堂时事,身为伯卿府的长子,对政事的敏锐也有,自是不会担心门庭没落。
且,杜青峰温声和语,性格谦和,一看就是个会敬重妻子的好夫君。
以往,陆宗兼整日忙于大理寺要务,与伯卿府走动不多,此番与杜青峰交谈下来,相谈甚欢。
“这个时节,府上菊花开的正好,青峰可有雅兴,以菊赋诗?”
杜青峰眉眼清雅:“甚好。”
待到移至菊园,满园菊花竞相开放,紧簇成团,花瓣娇艳,美不胜收。
而比菊花更美的是,菊花丛中那一抹蓝衣倩影,婀娜袅袅,面庞白如洁玉,柳腰襦裙,冶丽生姿,真是一朵娇花。
杜青峰看的有些入神。
陆宗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杜青峰,见他眼中有惊艳,却无色相,衣袍微动,刺啦一声便被旁边的树枝划破了,遂一脸抱歉道:“青峰,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杜青峰:“好。”
陆宗兼离开后,杜青峰便朝花丛中的女子走过,面带温笑,拱手道:“在下杜青峰,见过二小姐。”
陆霜飞蹙眉,本不欲来见这什么伯卿府公子,奈何娘亲以陆宗元相威胁,她敢不来,就追究他私带她出府一事,重打三十大板。
她淡淡应了声:“嗯。”
此后,再无他话。
“秋菊有佳色,贵府的菊花开的正艳,不若做了菊花酒,口腹生香,不知日后是否有机会与小姐同饮?”杜青峰脸上带笑,声音温和。
陆霜飞面若冰霜,语气颇为冷淡:“我不喜欢菊花酒,恐怕与公子无缘,还望公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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