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们有暖和的马车,现在却是没了。
陆燕尔拢紧了衣袖,唇瓣微动:“可、可我怕受风寒。”怀了孕最忌生病。
柳姝娘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看向陆燕尔:“我尽量保证给你弄个暖和的地方睡觉,可行?”
“行。”陆燕尔点头如捣蒜,软声一笑,“如此,就谢谢姐姐了。”
陆燕尔自小养于深闺,野外生存能力几乎没有,娇气的不行,只能事事仰仗柳姝娘,柳姝娘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结果根本没发现山洞陷阱这些可以避风的地方,咬牙瞪了一眼陆燕尔,真是给自己弄了一个累赘,还是个有了身孕的累赘。
简直就是麻烦加麻烦。
当然最后,柳姝娘没在树林子里找到能歇息的地儿,本想说要不她们趁夜赶路,说不定还能找到客栈,可想到陆燕尔怀孕不宜劳顿只好打消此念头,又想说要不她们抱着相互取暖一晚上,可看着陆燕尔摸着肚子巴望着她,吞吐了两下又将话咽回了喉咙。
火是断断不能生的,恐引来追杀,带着怀孕的陆燕尔,她可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说不定危急时刻,她真会扔下她不管。
唉,真想现在就丢了陆燕尔。
但想归想,柳姝娘还是幽怨地带着陆燕尔去了丛林深处,药翻了两头成年老虎,指着它们无奈地说:“一人一只,抱着睡觉就不冷了。”
陆燕尔震惊不已,几乎跌破眼球。
抱着活老虎睡、睡觉?
以她们目前的处境,实在没法子再挑剔,陆燕尔胆战心惊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两只老虎,吞了屯口水道:“万一,它们半夜醒了怎么办?”
不吃了她们?
柳姝娘将两只老虎并排放着,中间空出足够躺下两个人的空间,做好这些,抹抹额头上的细汗道:“要不,我直接抹了它们的脖子?”
陆燕尔:“……”
好彪悍。
柳姝娘抿唇笑了笑,又道:“放心,我都能让你睡个四五天,让这两只小东西睡上一天没问题。”
说完,便率先躺了下去。
陆燕尔虽然担惊受怕,但也没法子,春寒料峭,夜间寒凉,她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抬手捂了捂鼻子,小心翼翼地从老虎身上跨过去,紧挨着老虎躺下,有老虎的毛,好歹也会暖和一些。
因着陆燕尔侧身躺下的动作,衣襟微微有些敞开,柳姝娘扭头便发现她脖子间隐约戴着什么东西,绿幽幽的,不禁伸手一挑,瞬间便将那东西挑了出来。
是一件碧绿色的吊坠。
仔细看来,翡玉里面竟有一个似花非花,似虫非虫的图案,栩栩如生,不对,这是蛊虫之中最毒的嗜情虫。
是活的。
这种蛊虫在苗族几乎已经绝迹,怎会出现在陆燕尔身上?
见柳姝娘盯着自己的吊坠出神,陆燕尔便拿回了吊坠,重新塞到衣服里面:“这可是我的护身符,外祖母送于我的,说能保我此生平安。里面的花儿好看吧,听外祖母说,这个像虫子一样的花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只此一物呢。”
柳姝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外祖母说,这叫什么花?”
陆燕尔凝眉想了想,道:“佛花,佛陀之花,名字挺有禅意的。”
柳姝娘:”是挺有禅意的,你外祖母对你可真好。”呵,真够诓你的,嗜情虫竟叫佛花。
她就说呢,自己当初怎么老给陆燕尔种不上子蛊虫,种了数十次都未成功,原来是有这玩意儿护着,若不是她养蛊技术已达登峰造极,另辟蹊径,这蛊还下不到陆燕尔身上呢。
而一般中了蛊虫的女人在此期间几乎不能怀孕,可陆燕尔却实实在在地怀上了,她不可能弄错。
这下子,一切都有了解释。
也是因为嗜情虫的缘故,陆燕尔才能怀有身孕。
想到自己这趟不得不走的北漠之行,柳姝娘忽然摸棱两可地说了一句:“陆燕尔,有时我真挺羡慕你跟楼君炎的感情。”
美好的令人生羡。
没得到陆燕尔的回应,柳姝娘不禁探头一瞧,人家已经枕着老虎前肢睡着了,呼吸均匀,甚至将腿肚子搭在老虎身上,俨然是将身侧的老虎当成了楼君炎。
柳姝娘哭笑不得,低骂一声:“心可真大。”
夜色漆黑,万籁寂静。
林间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便是树叶沙沙作响声,树叶重叠成阴,竟显得有几分可怖。
陆燕尔睡的正熟时,只觉得鼻子异常发痒,像是有什么类似于羽毛之类的东西佛过,不满地揉了揉鼻子,翻个身继续睡过去。
可那东西始终追着她挠,她躲也躲不掉,恼怒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惨白如鬼的面孔。
啊。
声音戛然而止。
嘴巴同样被只惨白的手捂住,陆燕尔吓得魂飞魄散,闭上眼睛,一个劲儿在心里呐喊。
鬼呀,鬼呀,鬼呀。
那张脸真是太吓人了。
南宫雀舌莫名其妙地看着瑟瑟发抖的陆燕尔,心道这师侄媳妇难道是被自己的绝世美貌惊艳到了,肯定是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师侄媳妇,我是师姑。”南宫雀舌羞答答地翘起标志性的兰花指。
听得耳畔那矫揉泛恶的声音,陆燕尔豁然睁开眼睛,一把挥开南宫雀舌的手,却是惊喜道:“师姑,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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