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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熠当时哈哈大笑,对周祈竖起大拇指,“只怕那些老顽固说有碍观瞻。”
    周祈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只是觉得那些少女可惜,这个世道于女子总格外艰难些,有时候一步走错,后面就不好走了。
    崔熠许是也看到了那对儿眉目传情的男女,对周祈道:“要不明年的时候我去圣人面前敲边鼓,把你说的警示之语的事办了?”
    这回换成周祈笑了,周祈觉得自己跟小崔大约上辈子都是棒子,专门打鸳鸯的那种。
    今日崔熠也忙,不过匆匆说这么两句话,便带人沿朱雀大街往南走了。
    周祈则带人向西往较为偏远的里坊走去。像修真、普宁等坊历来都是事情多发地带。便是去年上元夜,普宁坊有户人家被洗劫一空。
    绕回来时经过义宁坊,发现这个日子、这个时候,大理寺竟然还开着门。
    让兄弟们在外面等等,周祈上前与看门衙差打听。
    衙差认得她,“从蒲州移过来的一些人犯今日到了,少卿要复审。”
    周祈点头,正要走,却听得脚步声。
    略等一等,果然见谢庸带着罗启走了出来。
    看见周祈,罗启先笑了,对谢庸道:“是周将军!”
    谢庸看一眼罗启,犹记得除夜扶他回房,他嘴里念叨的“周老大”。
    走到近前,谢庸问:“周将军有事?”
    听了自家主人这问法儿,罗启无奈地咧咧嘴,也就是周老大吧……上元佳节,一个女郎等在衙门外,郎君竟然问是不是“有事”,郎君长得再好看,这辈子娶新妇也是难了。
    周祈本要说“巡查至此,看见开着门,就进来看看”,却一眼瞥见罗启的神色,也意识到什么,促狭心起,眼波流转,轻声道:“没事儿就不能来等谢少卿了?”
    谢庸顿一下,看向周祈。
    周祈绷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谢庸松了脊背,皱眉瞪她一眼。
    周祈笑道:“我是怕有人趁着上元放夜,把你们大理寺搬空了,回头列位都要坐在地上办公。”
    其实看周祈穿着,谢庸也能猜到她在巡查——自从认识,这还是头一回见她穿戎装。她的眉毛很长,有些斜飞入鬓的意思,眼睛虽是杏眼,因为这样一双眉毛,就少了两分娇媚,多了些英气,与戎装很是相配,当然,是不笑不使坏的时候相配。
    谢庸突然想起从前不知在哪里看过的玄女战神像,戎装的周祈与之好像有那么一分两分相似,可惜少一对鸟翅膀……谢庸微翘起嘴角。
    周祈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翎羽类”,犹问谢庸:“我巡了一圈了,再走完居德坊便往回走了。要不要一起去居德坊杨家馄饨铺子吃羊汤面茧?汤浓,茧也做得筋道,只上元节三天卖。”
    谢庸点头。
    周祈招呼小子们快点走,转完义宁坊就去吃面茧,几人欢呼。
    周祈与谢庸骑马走在后面,罗启和亥支其他人走在前面。
    罗启回头看看自家郎君和周将军,月光照在两人身上,郎君微侧头在听周将军说什么,周将军亦侧着头,脸上带着笑影儿。
    罗启突然又觉得郎君兴许还是能娶上新妇的。
    第34章 失踪女郎
    正月十七, 京兆府。
    周祈与崔熠站在廊下说话儿。身后屋内各种哭声、求肯声。
    “求求贵人, 儿与张郎是真心的,并非张郎拐带了儿。张郎虽家贫,却是正经读书人……”小娘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司法参军威严地道:“什么真心不真心?小娘子家也不知羞!婚姻当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都不懂?‘聘则为妻奔是妾’,你也不知道?还有你,拐带人淫奔,还说什么读书人!做出这样的事, 便是才比子建、长卿又如何?真是枉为圣人门徒,本官都替你臊得慌!”
    “贵人怎能如此说他?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小娘子不乐意了。
    “贵人说‘长卿’,当年司马氏与卓氏女, 不也是这般吗?贵人焉知道我们不会成为一桩佳话?”年轻郎君口气微含讽刺。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周祈在外面“嗤”地笑了,可以想象佟参军被气歪胡子的样子。
    “常言说‘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拦不住’,却不知道小郎君、小娘子要私奔, 也拦不住。劝劝老佟, 训斥告诫几句,就让各自父母领回去算了。”周祈为里面的几对儿小鸳鸯求情。
    她这话,里面的“小鸳鸯”是听不着,听到的话得在心里骂她——因为里面五对中有三对是她带来京兆府的。
    崔熠揉揉下巴,“老佟虽平时拘泥顽固了些,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帮拐带小娘子私奔的小子是怎么想的,我懂——拐回去占了便宜再说。这帮小娘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一个个非要如此?你是女子,你说说。”
    这却把周祈问住了, 周祈觉得自己拿捏连环杀人凶犯的心思兴许还拿捏得准些。
    不等她说什么,崔熠自己先笑了:“嗐,我也是问路于盲!若不是有我在,你就是这长安城最风流洒脱的郎君了。你能知道什么小女儿家心思?”
    周祈听这话,一时有些拿捏不好他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兄弟,你从前不这样说话啊。”
    崔熠嘿嘿一笑:“这不是成天老跟老谢混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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