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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祈指指他,难怪!要不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呢,小崔从前只跟自己混的时候多么直率可爱,如今愣是让那位奸诈的谢少卿拐成这样儿了。
    周祈往廊子边上靠一靠,让阳光洒个满头满身,又有些微的风吹到脸上,凉,却不冷,“慕少艾这种事,大概就像春风吹绿杨柳一样,到了时候,就要有的。只是有时候太年轻,把握不好分寸,一场风刮过,连树枝子都刮断了。”
    崔熠点点头,过了片刻突然笑道:“阿周,你说话也有些像老谢了,竟然也比兴起来。”
    周祈“嘁”他,“不过顺嘴打个比方罢了。贫道定力如此高深,还能让他谢少卿陶染了去?他什么妖,什么怪?”
    崔熠笑起来,阿周对老谢似格外挑剔,也是,两人南辕北辙的性子……
    周祈和崔熠扯闲篇儿的工夫,屋里与佟参军哭的换成了另外一对儿。
    “阿耶嫌秦郎家穷,可儿不嫌弃啊。”小娘子的声音。
    “求贵人成全。”年轻郎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憨,然后便是咚咚地磕头声。
    “哎——哎——”
    崔熠无奈地笑了,不等周祈再说什么,自转回屋里去与佟参军说。
    这些人中有报失踪的,也有未报的,报了失踪的,便先销案,未报的则直接送回,至于两亲家如何商议,亲事能不能成,那就不是官府能管的事了。
    周祈翻看报案簿子,还有一家的女儿没有找到。周祈皱起眉头,这一起却有些特别,竟是姐妹都未回家。
    崔熠被郑府尹叫走,周祈去找佟参军。
    看佟参军眉头两道竖纹还皱着,周祈笑劝:“算了,年轻人嘛。”
    周祈官品高,佟参军不好不给面子,勉强笑笑,“别的还罢了,我只恨那两个年轻士子不规矩,如此浮薄,真是给读书人丢脸。”佟参军当年也是正经明经及第的士子,与崔熠这样的贵介子弟,还有周祈这种靠打架本事高、熬鹰能耐大升官的不一样。
    对这种读书人的自矜,周祈不以为意——人家上学的时候肯定没睡觉把哈喇子都流书卷上。
    周祈指着报案簿子,“佟参军,这陈家二女失踪是头午来报得案?”
    佟参军接过簿子,点点头,“昨日报到了长安县,今日头午便报到了京兆府。因知道这一两日会有许多带回来的私奔男女,汇总过来好方便比对销案。”
    周祈点头,“这一起却有些古怪,两姐妹同时失踪……”
    “许是各有情人,姐妹商量着便一起与情人跑了?”佟参军猜。
    那报案簿子写得极简略:常安坊陈三之女陈大娘,小字阿芳,年十六岁,陈二娘,小字阿幸,年十四岁,于正月十五日晚同出门看灯未归。
    “难道——他们要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佟参军突有所悟,“也难怪其父母不同意了……”
    周祈看向佟参军那已经微有皱纹的脸,你们读书人——果然想得多啊,共侍一夫都出来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我去看看吧,私奔倒没什么,不要是旁的才好。”周祈道。
    佟参军虽觉得周祈有些多此一举,却仍笑着行礼:“到底周将军谨慎。”
    周祈挥挥手,“一会儿小崔与郑府尹议完事,劳烦佟参军与他们说一声儿。”
    佟参军再行礼:“是。”
    周祈带着陈小六出门骑马奔常安坊。
    这常安坊在长安城西南角上,离着前些天画中人一案中阮母所在的敦义坊很近,住的同样也多是些不大富裕的小老百姓。
    进了坊门打听一下,知道陈三家住在里坊的西南角,谁知过了十字街,拐进一条小曲,正要再打听打听,却听得一户人家在吵架。
    “玉娘一天两夜不归,你还拦着不让去官府报案。说什么‘有辱家风’,‘有辱家风’,我看你为了家风,什么都能舍了。我的玉娘,若是万一有个长短,可怎么办啊……”一个妇人站在大门内,虽关着门,外面却也听得很清楚。
    “一天两夜没回来,还能是什么事?定是……哎!这种女儿不要也罢。”
    “你不要,我要!”木门推开,妇人走出来,与牵着马在外面听吵架的周祈看了个眼对眼。
    周祈惯常不怕尴尬,关切地问:“莫非府上也有小娘子走失了?”
    妇人脸上泪痕未干,见了周祈,听她这般问,更加惊疑。
    周祈不提禁军,只说京兆府,“因这常安坊有人报案说有小娘子看灯走失,特来查探,谁想走至此,又隐约听得府上两句相关的话。”
    妇人虽不知道何以京兆府竟然有女官,但看周祈身着男式圆领袍,戴幞头,骑高头大马,还有说话时的气派,当不是作假,赶忙上前行礼:“求贵人帮奴找找小女。小女十五晚间出门看灯彻夜未归,奴找遍了亲朋家,也没找到。”说着便哭起来。
    周祈皱皱眉,又是十五晚间……
    门再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来,长得又高又瘦,穿着灰色长袍,走路步子方正均匀。
    男子见了周祈也有些惊疑,“请问女郎是?”
    周祈扯出自己的鱼袋晃一晃,男子赶忙叉手行礼,自称叫常叔平。
    “贵府小娘子也不见了?”
    常叔平颇有些犹豫。
    妇人哭道:“我家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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