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庸硬邦邦地道。
周祈觉得也不是,不过,去一趟,人家没买,自己倒买了,关键花的是人家的钱……
“其实传奇挺有意思的,可惜你不爱看。”不然一块看,你这钱也花得值些。
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没想到过了片刻,谢少卿道:“若有诙谐有趣的,也可以看看。”
“?”周祈歪头看他。
谢庸清清嗓子,“公务之余,看两眼以自娱。”
周祈懂了,归到大理寺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凶案,成天看的听的都是这个,长了心里肯定压抑,就需要点逗乐子的松快松快,很应该啊!
周祈道:“这几卷都不行,我那里有本极逗趣的《笑语集》,看了能笑得在床榻上打滚儿,回头拿给你看。”
谢庸点头道谢,竟又问了一句,“今日你买的什么?”
“一些新传奇。估计都是今科士子写的,每年这时候都有好些新传奇卖。今天买的三本有一本是侠客行侠仗义的,还有一本鬼怪奇谈,还有一本是狐仙——”周祈停住。
谢庸看她。
周祈对他点下头,“一个狐仙与十七个郎君的故事。”
谢庸正过脸去。
周祈笑了,“你自己非要问的。”说着当先迈步拐进小曲,笑嘻嘻往家门走。她拿着传奇的手负在后面,用书卷轻轻敲打着后背,谢庸又想起她那有节有毛、雕金镂银的“尾巴”来。
想到尾巴,突然又想起她刚才说的“一个狐仙与十七个郎君”,谢庸的唇抿得越发紧了。
前面家门处,唐伯的声音:“哎呀,周将军!快进来,快进来!”声音里满满都是惊喜。
“周将军!”罗启的大嗓门。
“周将军。”霍英小一些的声音,语气中也满是笑意。
“喵——”
“哎呦,我的胐胐,想我没有?”
谢庸站在家门口,听着家里的动静,笑了。
第48章 风流书生
早晨, 微微春雪。
崇仁坊青云行馆之松韵园内, 一个奴仆模样的走到门上挂“风寂琴清”的院子前,推门,未开。奴仆微皱眉,啪啪地拍门,“史郎君——史郎君——”
拍了一阵子,院内依旧没有动静。
倒是不远处另一个院子里走出人来,“纲纪此来, 莫不是有什么事?”
奴仆施礼,笑道:“也正要去找吕郎君。明日就是礼部试了,我家阿郎不放心, 要嘱咐几位郎君几句,又午间略备薄酒, 算是提前为诸位郎君庆功。”
吕郎君赶忙施礼:“潘别驾对某等关怀若此,某等不胜感激。不知别驾用过朝食没有, 某什么时候去方便?”
奴仆笑道:“正用着朝食呢。从早起就念叨着郎君们, 又怕郎君们晚间用功起不来,不让奴早来。”
吕郎君又说了几句感恩不尽的话。
奴仆一笑,又诧异:“怎么史郎君还没开门?”然后脸上的笑变得暧昧起来,“莫不会一开门儿走出个小娘子来吧?我们史郎君啊,什么都好,就是风流了些。”
吕郎君一双浓眉皱起,方正的脸沉下来。
奴仆知道他素来与史端不大和得来,忙道:“郎君且忙着, 某再去叫来。”
吕郎君却跟着潘别驾的奴仆一起走到“风寂琴清”院子前帮着拍起门来,“庄之——庄之——”
这松韵园不大,里面为了风雅种了些花木,放了些假山石块,路虽曲曲折折的,其实几个小院离得颇近,他们一通喊,把另两个院子的住客喊了出来,又从园外走来两个行馆的奴仆。
所有人都站在门前,潘别驾的奴仆又拍了几下门,依旧没有人应。
奴仆道:“不应该啊,这都到辰时了。要不,我过会儿再来?”
方脸浓眉的吕郎君看看众人,沉声道:“撞开吧。”
潘别驾的奴仆有些犹豫,尴尬一笑,不说什么。
一个眉清目秀的士子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士子露出无可无不可的神色。
既然郎君们都同意,奴仆们还说什么,另两个行馆的奴仆甚至露出些跃跃欲试的神色,嘴角又都带着些暧昧的笑意。
行馆的柳木门不扛撞,三五下,也就撞开了。
踏着院中薄雪众人走进去。
“史郎君——我们进来啦?”潘别驾的奴仆喊道。
并不见应声。
姓吕的士子当先推开屋门,其余人随后,经过正堂,拐进卧房。虽掩着窗帘,屋里倒也能隐约看清。
“庄之——”
“啊——死人啦——”
“快去报告阿郎——”
干支卫在崇仁坊的人和崔熠的侍从的卢是一前一后到得兴庆宫。
周祈最近过得颇舒泰。自忙完了上元节的事,京里就消停下来,周祈又开始了她养老的日子。因为在开化坊买了宅子,她这老养得格外好。
每日晨间先在桃树下走两趟拳、练一回刀或是练一套剑,再慢悠悠地洗漱,洗漱完再去外面买吃的。
这开化坊里面有不少顺周祈口的东西。周祈挨个儿吃了一遍,有了心得,每日换着样儿地配搭着吃。
若今日是羊肉羹配烤胡饼,那明日就是黄豆浆配油炸捻头,再加上一个流油的咸鸭蛋,后日则吃醪糟桂花圆子,配着一两个红豆馅饼,大后日就吃大碗的豕肉卤子索饼,后面还有鲜掉舌头的鸡肉虾皮山菌三鲜馄饨,一咬流油的豕肉馅儿玉尖面,老远就能闻着香味的羊肉末炝锅馎饦,七天不重样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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