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曾经单薄的身形不同。
两年的时间将原本看上去便青涩稚嫩的少年打磨出了成年男人颀长而高挑的线条,虽然未着玄甲,可掩在一袭青衫之下的双肩也平直挺括。
他的面容较两年前更为出挑,而眼中以往常常存在的犹豫与恼恨都变得荡然无存, 五官线条褪去了少年时期的柔软,变得越发清隽俊朗,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
——只可惜依旧不是鹤鹤喜欢的款。
虽然时光日新月异,可诸鹤的审美永远誓死停留在了直男角度。
比如像楼苍那样六块腹肌,不苟言笑, 正儿八经,一看就特别能干的那种大老爷们。
又或者像喀颜尔那样的漂亮女孩子大美人,长裙飘飘的,五官温温雅雅的,鹤鹤也很喜欢。
小时候的晏榕多多少少还能以主角光环取胜,可是现在诸鹤都玩腻了准备摔碗走人了……小太子原本的主角光环在诸鹤面前便也失去了价值。
诸鹤兴致缺缺的歪歪拖着下颌, 散散慢慢的收回视线,毫无诚意的开启客套模式:“按照道理来讲,阿榕你千里迢迢回来,皇叔必须是要为你接风洗尘的。”
他转了转眼珠,凡事先从别人身上找借口, “只是看子央如此风尘仆仆,想必十分疲累,亦当无心参与什么洗尘宴……”
“皇叔邀请,孤怎能不愿。”
晏榕温朗一笑,打断了诸鹤的话,声音如玉,“孤一路对您颇为挂念,此时得见皇叔,便顿时觉得所有劳累都烟消云散,不足为提。”
诸鹤:“……”
诸鹤头一回被晏榕给出口。
除了两年前离开时那个无数次入梦的夜晚,晏榕也是第一次见到诸鹤这种略微有些茫然表情。
他细细看了半晌,越发觉出自己心中无法抑制的难忍,连声音都沉了几分:“
皇叔可曾……想起过孤?”
诸鹤:“……”
那必然是……没有的。
南疆距离燕都的距离着实太远,光路上就要走至少一个半月。于是自从赶走了小太子之后,鹤鹤的生活就不得不开始变得无限繁忙。
其中不仅包括按时上下班大小朝,还要批奏疏批奏疏继续批奏疏。
鹤鹤为什么想摔碗走人?
当然是因为这份工作就不是人……哦,不,鸟干的事。
而且他小小一只鸟鸟辛辛苦苦的干完了,还要被朝廷命官在背后骂,被大历百姓在背后骂,被史官记载史书上骂他昏庸无能,残酷专权。
鹤鹤真的尽力了!
不仅如此,自从两年前那天晚上好不容易爽了一次之后……诸鹤都没来得及判断自己持久不持久,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睡醒以后再去找楼苍,谁知道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然再也不愿意跟鹤鹤一起快乐了!
被晏榕一提起,诸鹤又回想了一番自己两年以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个世界不值得。
鹤鹤再也不想跟这些人一起玩了。
从悲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诸鹤看了看晏榕,微微停了片刻,又想出一个理由,“皇叔自然是思念阿榕的……但本王近日身体着实不佳,这不,现在正要去檀山行宫休养。子央的洗尘宴当然是有,只是恐怕本王不能参加晚上的宫宴了。”
晏榕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减,像是早已经想到了诸鹤的回答。
他向前走了两步,开口道:“既然如此,孤也不去洗尘宴了。陪皇叔一并去檀山如何?”
诸鹤:“不!”
晏榕的凤眼浅浅一扬。
诸鹤:“……”
檀山是个摄政王嗝屁的好地方,这种好地方怎么能带拖后腿的一起去?
诸鹤也不好明说自己是要去那儿死遁的,只好继续想办法:“阿榕已经长大了,总不能皇叔去哪儿便跟去哪儿。”
他停了停,学着端出了一副老长辈的模样,开口道,“马上就是一国之君的人了,听话,不要胡闹。”
晏榕唇角勾了勾,走进了黄金辇车,站在了诸鹤身前。
“皇叔觉得孤长大了?”
诸鹤有些懵:“……是,是啊。”
晏榕的声音很
低:“那皇叔是觉得孤哪里大了?”
诸鹤:“……”
他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晏榕的面上一派君子之色,又不像是那种随意胡言的人。
诸鹤抿了抿唇,只能默默认为是自己爱污及污了。
晏榕似是自嘲的轻轻笑了一声,又抬头向诸鹤望去,眉眼间染着几分轻愁,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欲色。
他薄薄的唇张了张,轻声问道:“皇叔不肯说,或者……又是随意拿话敷衍于孤?”
诸鹤:“……”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诸鹤急急火火的想往檀山赶路,却被晏榕烦得不行,半天都没能出发。
他忍了又忍,压出最后一丝耐心,忽悠傻子似的道:“大大大……哪里都大了,身高都比皇叔高了,仗打得也好,阿榕真厉害。”
晏榕眉宇间的阴郁一闪而过,转眼便笑了起来:“既然孤都已经长大了,皇叔怎么还将孤当孩子哄?”
诸鹤:“……”
诸鹤的耐心本就十分有限,现在终于被耗了个一干二净。
他皱了下眉,烦躁起来:“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还想听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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