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自从知晓裴疆心里边还有自己的,更知道他来看过自己两回后,心境与先前全然不一样了。
所以当听到青菊说道裴疆,并没有一丝忧愁,倒是反应了过来:“你这么一说,那寒姑娘给人的感觉倒真有几分像裴……”
话语一顿,玉娇忽然一愣。
那寒姑娘名字中单字一个寒。身姿修长挺直,步伐沉稳,看着就是个会武的,再有她离开前说是有公事要忙。最重要的一点,裴疆也有个胞妹名字中正有一个寒字!
玉娇先前早已经知晓裴疆是百里家的人了,所以在百里家的事上边也花了些心思,自然是知道裴疆有一个胞妹的,更知道这胞妹的名字和其英勇事迹。
而且裴疆也是前不久从金都到禹州的……
综述这几点来琢磨,这寒姑娘没准正是裴疆那胞妹,更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小姑子!
玉娇脸色微微一变。惊讶裴疆的家人竟然也知道有她的存在了。
惊讶之余又惆怅了起来,若寒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小姑子,那她刚刚在小姑子的面前到底有没有失态?
看到主子的脸色一惊一乍,随之又满是担忧之色。青菊忙认错:“小姐,奴婢不是有心提起姑爷的,小姐你别伤心呀……”
玉娇看了她一眼,随而叹了一口气,脑袋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暗悔没有早些看出端倪来。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也不知道对自己的观感如何,更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她……
玉娇带着懊恼的情绪过了一整日。同时也让青菊愧疚了一整日,总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提起了姑爷才会勾起主子伤心的回忆,让主子这般的伤心。
青菊心中满满的愧疚,可哪里知道自家主子压根就不是因为她而伤心,而是在为没有给小姑子留下一个好印象而苦恼。
尽管如此苦恼至此,玉娇还是在白日里边睡了大半日。
所以待到了晚间,却是精神得很。
夜半子时,黑影窜入,避开了护院,轻门熟路的长驱直入玉娇的屋子。
屏声敛息的踏入了屋子,再而无声的把门阖上。
转身朝着内间大床大床走去,步子徐沉而无声,看着纱幔后隐约隆起身形,心思略为复杂。
心想她若还如昨夜那样睡得沉的话,往后便在白日来寻。虽然进来是难了些,但总归还是有办……
步子在床边停下,在对上了透薄的纱幔中那一双眼眸时,脑中想法戛然而止。
只见帐中的玉娇睁着一双甚是明亮的大眼,正喜孜孜的看着他。
裴疆:……
玉娇从床上坐了起来。许是因为紧张,所以紧紧的攥着床上冰冰凉凉的蚕丝被。隔着帐子小声的呢喃:“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
前两回裴疆夜袭,玉娇都会毫不迟疑的黏上来,但这回却是没有,反而有一些忸怩。
大概前两回都以为自己在做梦,而这一回是清醒的,更知道裴疆不记得自己,所以有所生疏。
帐外的裴疆静默了半晌,才问:“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玉娇小声的回:“因为你来得晚。”
裴疆又是一默,“我唯有晚间好潜入。”
玉娇点头:“我知道。”所以她白日睡足了,晚上才有精神等他。
裴疆继而默半晌,才如实的说:“大半年前我虽恢复十年前的记忆,但同时这十年中的记忆却模糊了,对你的记忆也模糊了,更记不得你长什么样。”
“这我知道……你回金都后我就知道了,我不敢去寻你,怕你不认我。”说到最后,玉娇有些心虚,因为她撒谎了。
她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他原本该有的前程。
裴疆听着她的话,叹息了一声:“我虽失忆了,但依稀还记得你,在淮州见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出来了。”
闻言,玉娇的眼眸一亮,掀开帐幔望向他:“那便说明你心中有我,那、那你是不是不会让我给你写休书的?!”
“自然不……”话语略微一顿,眉头紧蹙:“你给我写休书?”
有一瞬间,裴疆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娇以为他在意的是女方写休书有辱尊严,忙解释道:“你先前是入赘的,自然是我来写休书。”
裴疆声音一沉:“你有过这个想法?”
玉娇听得出他嗓音中的变化,顿是想起他在梦中即使没了记忆,但对她依旧执着得很,所以他应当是非常不喜她说出“休夫”二字的。
知道他不悦,玉娇心虚低下头,推卸责任的低喃:“我娘告诉过我,怀孕就是爱瞎想,这也怪不得我呀……”
话落许久,也没见裴疆有回应,玉娇有些忍不住的抬眸偷觑他。
只见他紧盯着自己,她一偷看便被抓了个正着。
玉娇担忧他生气离去,忙把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佯装出一幅可怜的模样,诉苦道:“你自然不会知道我怀孕后有多辛苦,你现在不记得我了,自然也不会再心疼我了……”
本是装的,但说着说着这眼眶一时又红了,更是盛了泪。
抿着唇用手背抹了抹眼眶,随后委屈的补充:“除了爱瞎想外,我娘还说会多愁善感,你别太在意。”
裴疆……
这哪里是个小娘亲,分明还是个小姑娘。
默了一许后,见她撑了许久一边的帐幔,便伸出手把她手中的帐幔掠入自己的手中,随之撩起来挂到了金钩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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