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月,你怎么在这里?”孟寒淞作势开了口,唇角牵着笑,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果然,他刚开口,就被张从良给打断了:“什么小七月?!小七月是你叫的吗?”
紧接着,老头一愣,瞪着孟寒淞:“不是?你怎么认识我们娇娇?”
孟寒淞低头舔了舔唇,再抬起头的时候,就挂上了一副无比纯良的笑。他咧着嘴,径自走上前,牵起陈七月的手,捏在手里:“让先生看笑话了。”
???
孟寒淞冲她眨眨眼:“宝贝,你还在生我的气?”
!!!
陈七月大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寒淞,这人疯了吧?
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男人攥得紧紧的。她瞪着,刚想开口,就看到他外公站在院门口,怒气冲冲的看向这里。
如果眼睛能喷火,孟寒淞现在大概已经化为灰烬了。
“你叫谁宝贝呢!”背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孟寒淞蓦地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身后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一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人群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院子门口,穿着立领的唐装,拄着拐杖,十分有威严。
“她是你的宝贝儿?”老人的龙头拐杖嗒嗒的敲着青石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回,孟寒淞是真的懵了。
这些人,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他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陈七月使劲抽出手,狠狠瞪了孟寒淞一眼:“你死定了。”
她小声说着。
然后,快步走到老人面前,诺诺开口:“外公……”
这一声“外公”,让孟寒淞原本因为陈七月与张从良相识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差点都忘了,这是千溪镇,是陈七月的老家。而眼前这位老先生,可不就是他爷爷的故旧,陈七月的外公么。
那么……这眼前的男女老少,应该也是陈七月的家人了……
孟寒淞觉得,他大约是出门没有翻黄历,才会在陈七月的家人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要命的戏。
是真的要命。
他刚才怎么叫陈七月来着?
恩,宝贝。
孟寒淞闭了闭眼,有点绝望……
“七月。”人群中,陈妈第一个开了口,神情严肃。
陈七月挪着步子走到陈妈面前,微微垂着头:“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妈?
孟寒淞:“……”
此时此刻,陈七月是真的想上去暴揍孟寒淞一顿,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说话!可眼下,却不是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
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脾气就变得又大又古怪。她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把她外公糊弄过去?
“外公,你还记得他吗?”她讨巧卖乖的扯了扯老人家的袖子,又指了指站不远处的孟寒淞,撒娇的开了口:“孟爷爷家的小孙子,我小的时候还把他推进过水缸里呢。”
说着,她还悄悄给孟寒淞使了个眼色。
孟寒淞心领神会,理了理身上的衬衫,迈着大步走到老人家面前,二话不说,先是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
“外公,我是孟寒淞。”他直起身子,面带微笑:“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老爷子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
想套近乎?不过就是个想占他宝贝孙女便宜的臭小子!是谁孙子也不好使!
“我这次来千溪镇,除了有事情拜托从良先生,还受我爷爷所托,给您带了一幅赵九芝的《泰辰碑刻》。”
孟寒淞依稀记得,这位老爷子,酷爱书法。
他顿了顿,看了眼陈七月:“只是……七月一直在跟我生气,不肯带我来见您。”
???
陈七月微愣,看向孟寒淞:这是什么操作?
“哼。”老爷子闻言,瞥了眼孟寒淞,转头进了院子。
陈妈还想借势说什么,却被陈爸拉住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到底怎么回事,等会儿找个没人的时候,再让娇娇说清楚,别让孩子难堪。”
说着,一家子人就跟着老爷子进了院子,只陈七月和孟寒淞还站在门口。
“你来这儿干什么?”陈七月没好气的开了口。
“我托郑教授帮忙,想见张从良先生一面。”孟寒淞咽了咽口水,看着陈七月不算太好看的脸色,忐忑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
“哼。”陈七月瞪了孟寒淞一眼,也学着她外公的样子,转身进了院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孟寒淞知道,无论如何都要给陈家人一个交代。其实,这件事情,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糊弄过去,可他偏偏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
只因为,顺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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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坐着一屋子人,气氛有点沉闷。陈七月姨妈的眼神扫过陈爸陈妈,又看看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孩子,斟酌着开了口:“爸,要我说,娇娇有了男朋友,这是好事。”
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老爷子的脸又黑了黑。
老爷子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小辈谈个恋爱而已,何况陈七月已经是不是小孩子了。只是这丫头,他从小就带在身边,原本就要比其他几个更亲些。一想到她交了男朋友,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自己,老爷子就突然生出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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