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无离这时霜睫颤了颤,勉力呼吸了片刻,忍着疼,平静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让你劈的。”
楚蔚抿了抿唇,下意识就搂紧了澹台无离几分。
楚蔚温热的手揽在澹台无离的腰间,澹台无离虽然喜欢天阳之体靠近他的感觉,但他此刻脑子清醒,便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楚蔚的怀抱,低声道:“先回宫吧,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小心旁人起疑。”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动作,第一时间没有回应,但很快,他就低低‘嗯’了一声道:“好,蔚儿跟师尊一起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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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时候已是酉时,不过太阳还未西沉,透过马车上的湘妃竹帘斑斓地照进来,照在澹台无离对面的楚蔚身上,略微将他一身玄衣映出了几分温柔的色泽来。
楚蔚从国师府出来之后,话就明显变少了,这会他双手轻轻扶在膝盖上,斜靠在软垫的一侧,鸦羽一般的长睫静静垂下,身体随着马车的幅度微微起伏,似乎是困了。
先前澹台无离的身份尴尬,都没法仔细打量楚蔚,这会他坐在楚蔚对面,细细端详了楚蔚片刻,忽然就发觉楚蔚从国师府出来之后,俊美的面容愈发苍白了。
先前楚蔚薄唇是透着一层微淡的粉,有些苍白但尚有血色,但现在是连那一丝血色都彻底消失了。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凛,皱眉道:“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楚蔚眼皮勉强一掀:“唔?”
澹台无离见到楚蔚这副表情,立刻便明白了什么,他也来不及细想,倾身上前便要去抓楚蔚的手腕。
可楚蔚却下意识往后一躲,澹台无离抓了个空,骤然失去重心,竟是一下子便倒入了楚蔚怀中——
温热干燥的龙涎香气顿时笼罩了上来,澹台无离第一反应竟不是及时起来,而是受着天阳之体气息的牵引,身体微微发软,有些控制不住地酥麻了下去。
不仅如此,更让澹台无离有些尴尬的是楚蔚在此刻突然心跳加快,他靠在楚蔚胸口,听了个一清二楚……
澹台无离耳后顿时微微泛起一层薄红,下意识想挣扎着起身,可他这会一动,却莫名又牵扯到了手腕上的金链,金链上的阵法突然起了作用,澹台无离顿时浑身发软,猛地又跌入了楚蔚怀里。
这一次,楚蔚无奈闷哼一声,苦笑道:“师尊再动,蔚儿的伤口便又要裂开了。”
澹台无离:……
这会澹台无离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抓着楚蔚手臂,也不敢乱动,只能有些窘迫地轻声道:“那你扶我起来……”
楚蔚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地一点点将澹台无离从他身上扶了起来。
霜白柔顺的长发从楚蔚指尖滑过,楚蔚的目光悄然落在那澹台无离宽松衣领后修长白皙的后颈上,后颈处隐约有一块淡淡的红痕,看着这红痕,楚蔚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但很快,楚蔚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将澹台无离扶稳坐好,自己则是有些难受地按着胸口,垂眸蹙眉忍痛。
澹台无离见状,不由得道:“你把伤口给我看看。”
楚蔚怔了一下,忽然睫毛颤了颤,眸中浮出一丝无奈的淡笑。
“你笑什么?”
楚蔚叹了口气,轻声道:“师尊让我在这马车上宽衣解带,也不怕旁人看到么?”
澹台无离:……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表情,又淡淡笑了笑:“其实蔚儿无事,皮肉伤罢了,就是痛了些,别的无妨。”
“只是皮肉伤?”澹台无离不信。
楚蔚静静看了澹台无离片刻,忽然一手托腮,一手缓缓摊开,懒懒笑道:“若师尊一定就要现在看,那便看吧。”
澹台无离:……
随即,澹台无离不可避免地微微恼了,他这会别过眼去,冷声道:“你越发目无尊长了。”
楚蔚很是无辜:“不是师尊要看的么?”
澹台无离彻底哑然,不再接话,方才那心疼楚蔚的一点心思也在这会被楚蔚作得烟消云散了。
楚蔚这会收了手,坐回本来的位置,静静看了看澹台无离,心中反而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师尊没有强行要看,不然,又得让师尊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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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便又换轿子,澹台无离本想自己下车,却不料楚蔚主动欠身,弯腰便抱住了他。
澹台无离:……
刚想发怒,楚蔚低沉磁性又带着一丝温热的嗓音便在耳畔响起。
“师尊,旁人都看着呢,昨夜你才大病,今日便生龙活虎,太容易露馅了。”
楚蔚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角轻轻碰到了澹台无离的耳廓。
澹台无离不动声色勉强避开,将头靠在楚蔚肩膀一侧,有些恼火地低声道:“那你快些。”
楚蔚勾唇淡笑:“好。”
说完,楚蔚又亲手替澹台无离罩上了一件雪绒披风,还仔仔细细给澹台无离盖上了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纤瘦霜白的下颌。
雪白的绒毛簇拥在澹台无离脸侧,虽然只露出一个下颌边缘,可那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两人下了马车,太监宫女们立刻跪下来道:“恭喜陛下帝后回宫!”
楚蔚微微一笑:“都下去吧,不用跟着了。”
他怀中的澹台无离却只觉得脸上发烧,巴不得那些人不要看清他的面目才好——虽然从前宫里并无人见过他现在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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