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这是个医学奇迹,他是第一个后期精神体变异的哨兵,也表明着他的向导是全心全意把性命托付给彼此的信任,他成了精神力最稳定的哨兵,相当于拥有向导精神力的哨兵,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精神力暴走的风险。
“这么说……我还可以活很久?”他睁开没有生气的眸子,轻声问道。
医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迟疑着说:“按照您的身体情况,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按理我不该多说,但是您的向导这样做,明显是想让您好好地生活下去。”
伤痕累累的虎鲸也钻了出来,它的模样也跟着变了,幽黑的双眼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亮起了柔和的萤光,在空中游过时留下星光似的的痕迹。
此时的它仿佛不再是凶猛的食肉动物了,而是自然纯粹的精灵,和它的哨兵一样沉寂而安定,如同堕入海底的鲸落,任海水侵蚀万物啄食,被迟迟困在世间,无法彻底解脱。
如此过了快十年了,张何度从市局辞了职,时常独自去旅行,每年会给弟弟他们寄信报平安,除了会到阿文的家去打扫以外,基本上没怎么再回龙潭市了。
今年忽然回来,鬼使神差的,他觉得自己像是给自己寻找葬身之地的大象,回到了安心的地方然后准备死去。
虎鲸在卧室里依恋地嗅着阿文的气味,过了十年已经很稀薄了,但柔软的床被之间总是让人浮想起心上人的温柔,张何度也跟着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做了个短暂的梦。
他先是回到了精神之海,和那天边的萤光叙了叙旧,然后坠入无边的梦境,梦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和阿文很像的人,他穿着未来的服饰,不断呼唤着自己还给他做心肺复苏,后来都化成了漫天火光,转瞬即逝的面庞消失在眼前,张何度忽地睁开了眼,手不自觉的伸向虚空,眼角滚烫。
“呜!呜!”虎鲸随着他的醒来跟着叫了两声,他们同为一体都梦到了一个很像阿文的人。
“你说会是他吗?”张何度连忙坐了起来,虎鲸也腾身而起,亮晶晶的双眼是这十年都没有的兴奋。
“我们去找他!”张何度冲出了屋子,在门口回头看了眼阿文摆放在客厅的照片,跑过去珍惜地揣进了兜里,“我们马上就会再见的,阿文。”
两天后,市中心医院。
医生走进了病房,对这位心脏病人悉心叮嘱,这是个才结婚的年轻小伙子,虽然是哨兵但是身体并不是很好,好在他的妻子不离不弃,一直看护得非常仔细,把身体养到了最适合做心脏移植手术的状态。
这个病人不是别人,正是弟弟张何途,他去年和薛宁正式结为夫妻,可就算是他的婚礼,哥哥张何度也没回来参加,只是送了句祝福,寄一些旅游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今天也没联系上他吗?”即使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张何途还是对兄长又爱又恨,对在一边给他削苹果的薛宁说道,“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再认我这个弟弟了?”
薛宁笑着给他递了块苹果:“你哥自由惯了,他的心也不再这尘世中了,别怪他,要是阿文还在,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肯定也是这样逍遥自在。”
张何途忽然有些愧疚,起身抱住了薛宁:“对不起,因为我的病我们不能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薛宁埋在他的颈间,摸了摸这颗低落的脑袋:“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你,我就很满足了,福利院也有很多健全的孩子无父无母,他们同样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孩子。”
张何途失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这移植手术能不能成功,即使是一颗配型如此吻合的心脏,也有很大的风险让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不禁伤感了起来,张何途又想到了自己唯一的血亲,那个不着家的哥哥,就连弟弟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也不见他人影。
次日进入手术室,薛宁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坐立不安,她和张何度发了不少消息,希望他能来看看弟弟,就算是见一眼也好,她怕如果张何途手术失败,张何度在世上唯一去亲人都没了。
四个小时后。
“薛小姐是吗?”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手术很成功,排异反应很小,配型融合得很好,不愧是亲体……”
薛宁还没从手术成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一听到“亲体”不由得一怔:“亲体……是指的近亲移植?”
护士忽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匆忙地道了歉回到了手术室,薛宁急忙去找了器官受赠书,没有名字,只有匿名捐献者的一个特制编号,她看着这串数字,心脏顿时漏了一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报出了这一串数字,不过片刻就收到了回信,薛宁捂着嘴,霎时眼睛一红,背靠着墙无声地哭了。
捐赠者信息:张何度,男,38岁,于三日前车祸致脑出血,抢救无效脑死亡。
第50章 迫降
茫茫宇宙中, 当文明各自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为了生存和扩张, 从来都不缺少战争。
而罗兰联邦与弗恩帝国的战争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表面和谐仅维持了不到三十年, 弗恩帝国就率先撕破了脸进攻了罗兰联邦的五个能源星系。
“……罗兰联邦的第一元帅, 斯图亚特家族的骄傲, 年轻英勇的路德元帅,于上月末被俘于帝国边境, 如今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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