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文不禁毛骨悚然:“你别给我插小旗!每次你一出声准没好事!”
系统有点委屈:【不是您戳我的吗?您真的要小心,一般捕鸟不会只放一个陷阱……】
系统的声音和画文的动作同时一顿,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风声从远处袭来,一低头,画文拎着的蓝鸟正好撞上了一条悬空的细线。
破风之声随之而来,这不是白天可以看见利箭的轨迹,漆黑一团中画文只能凭本能狂躲,能穿透这么大一只鸟的利箭那杀伤力可不是吃素的!
侧身躲过一支擦过鼻尖,还没松下一口气,另一支直取面门从正前方袭来,画文只来得及往后一仰,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被这巨大的力道直接钉到了地上。
在晕过去之前,他隐约看看胸口上插了一支箭,但不是很疼,只是一时间无法呼吸,像是有什么东西替他挡住了……
与此同时,远在树林外的路德猛地睁开了眼,被高热折腾得满眼冒金星,但胸口的一阵窒息让他瞬间就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
“元帅!你醒了!”安格斯惊喜道,连忙喂他喝水,“感觉怎么样?”
路德环视了一周没发现想要见的人,脱口问道:“文呢?他在哪儿?”
安格斯有些为难地开口:“他去找药材了,就在树林那边,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怎么能让他独自一人……!”路德撑起酸软的身体起了身,声音嘶哑干涩,心里的预感也越发不妙,“不太对劲,我要去找他!”
“元帅!不行,你身体还没好!”
安格斯阻拦不住,路德摇摇晃晃地打开了舱门,在呼啸的风声中,一步一步踏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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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深处的一处水塘边,架起一圈篱笆和篝火,两架和这里格格不入望远镜支在门口放哨,栅栏里是一排木屋和一个半球形的飞船改造而成的庇护所。
所有矮人围坐在一处火堆前,一人面前一杯酒,一支白花,都沉默不语。
而火堆旁还放着的一个担架上,正躺着他们刚搬回来的画文,手里还攥着一只蓝鸟,生死不明。
矮人把蓝鸟拿了过来,破开肚皮把剧毒的内脏放进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里。
这些布置在画文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矮人们似乎在做最后的一个仪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平静与茫然,他们要放弃一切去追随死亡了。
今晚是画文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看着这个还昏迷不醒的外来人,矮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诡异地静默着。
“艾特,”一个矮人凑了过来,戳了戳画文的脸皮,“他怎么还不醒?”
坐在首位的艾特摩挲着酒杯,神情复杂:“他没有受什么伤,一会儿就会醒……如果还不醒,那就是在装晕。”
这下子所有矮人都死盯着画文看了,躺着装死的画文实在憋不下去了,慢慢爬了起来,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胸口,讪笑了一下:“嗯……晚上好啊,各位!”
“外来人,我们不杀你,你也不要妨碍我们。”艾特凝视着他,眼里已经没了曾经的凶狠,仿佛一天之内就老了几十岁,瞳仁里尽是油尽灯枯。
画文捂着闷痛的胸口看了眼他们:“你们……是打算自我了断了吗?”
悲壮染上矮人们的眼神,他们都湿了眼眶,埋下头看着杯里的毒酒,酒杯里是自己扭曲变形的脸,他们都快记不得曾经的自己了。
联邦的特种突击队,曾经的尖兵力量,被折磨到如今的地步,从十五年前的精兵强将变成了现在这丑陋枯槁的矮人,他们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从叛逃联邦开始,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艾特高声说道,和众人一起举起酒杯,“做了这么久的孤鬼野鬼,是时候回家了。”
画文连忙道:“就这么回家?你们没想过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
“年轻人,你没发现这个星球的不同吗?”艾特目光深沉地看向他,“全宇宙为之疯狂的黑矿石,这里无穷无尽,多少珍贵稀有的植物在这里层出不穷,在没有我们人类到来之前,这些黑矿鼠是如何生存繁衍的,你没有想过吗?”
“它们……”画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它们是通过曾经的虫洞带来的!植物的种子,还有黑矿……”
艾特高深莫测地说:“所以我们不敢惹鼠后,它们才是这里的主宰,没有了黑矿鼠整个星球都会崩溃,但是现在,鼠后沦落到要和我们交换繁衍,不然没法延续后代,连它们都没法出入了,我们普通人类还有什么办法呢?”
画文不禁不寒而栗,如果说这个黑矿星球曾经是黑矿鼠的巢穴,那么现在洞口被封死了,连巢穴的主人都只能坐吃山空了,要重连通道谈何容易?
“可是……正是因为曾经有过这个通道,不是就表明可能还有出路吗?”画文还在挣扎,他不相信一个夹缝空间就能困住他,“你们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艾特冷漠地回过了头:“出去看什么?看亲人的坟墓,还是联邦的覆灭?”
听着一个曾经的联邦人说出这样的话,画文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无论你是不是对联邦带有仇恨,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放不下吗?”
艾特没有吱声,低头看着杯里的毒酒。
“你们当年被逼无奈的叛逃给联邦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们都不再计较了,元帅这十年都没有放弃对你们的找寻,相信你们还活着,你们还是我们联邦最厉害的突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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